藍色的火焰,懸浮在蘇餘杭的掌心之上,帶著一種異樣的妖冶感,彷彿具備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它很美,美得讓人窒息,但它卻是一種可怕的毒藥,
甚至,
對廣播有效。
劉夢雨一隻手搭在長椅上,輕輕地撐著自己的側臉,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似乎已經習慣了平靜,也融入了平靜,
也因此,
哪怕現在“得償夙願”,從陰影中正式走出來,去面對那個壓抑了他們大半生的龐然大物,
卻依然沒有熱血澎湃激情昂揚的感覺,
連劉夢雨自己都忽然有些覺得,
這場面,
忒冷清了一點。
前輩面對後輩時,總喜歡用“吾道不孤”來勉勵後輩,但對於蘇餘杭和劉夢雨來說,至少現在,他們回頭看去,連個說話的人影都沒有。
前方是未知的恐怖,
後面,
則寂寥無人,
或許,他們之所以能夠以夫妻的名義共同生活到現在,也確實是因為,放目四周唯有彼此的緣故吧。
“點燃了麼?”劉夢雨問道,這話問得,就像是平時在家裡對自己丈夫說“飯做好了麼”差不多的感覺。
“點燃了。”蘇餘杭笑了笑,掌心一翻,藍色的火焰融入了四周,進入了虛無。
他拍了拍手,然後向著斜靠在長椅上的劉夢雨伸出了手。
劉夢雨沒有理會,她也清楚,她和蘇餘杭之間不可能會出現日久生情這件事,哪怕他們“生”出過兩個孩子,蘇餘杭在這些年的生活中經常會做出這種小舉動,如果是面對普通的女孩子,可能會被感動得稀裡糊塗,因為蘇餘杭很英俊,且擅長琴棋書畫,但在劉夢雨看來,這只不過是蘇餘杭自己怕這個生活太過於單調和無聊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加戲增添一些色彩而已。
該配合演出的劉夢雨視而不見,直接站起來,走到了蘇餘杭身側。
兩道白光,在此時恰好落下,
這兩道白光,和以往廣播傳送聽眾時,完全一樣。
當初血屍在胖子喊出“葉姿”兩個字時,也遭遇了這種情況,隨後被廣播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拉入故事世界裡進行鎮殺。
而如今,蘇餘杭和劉夢雨,將面對一模一樣的情況。
畢竟,在現實世界裡,廣播無法施展開手腳,而一旦進入故事世界,廣播就是真正的主宰。
劉夢雨和蘇餘杭都沒有反抗,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被傳送,甚至,在他們的臉上,還露出了緬懷的神色,
這種被傳送進故事世界的感覺,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算是比較遙遠的記憶了。
當白光消失時,顯露在蘇餘杭和劉夢雨面前的,是一片荒蕪的沙漠,當空,不是烈日灼灼,而是一輪血色的明月,彷彿一隻碩大的眼睛,正在俯視著下方。
“沒有新意啊。”蘇餘杭微微搖頭,似乎是對廣播將自己拉入這樣子的一個故事世界有些不滿意。
因為太俗套了,
也太刻意了。
或許,換做其他聽眾來說,能夠讓廣播這樣子的對待,也足以自豪了,但對於蘇餘杭來說,可遠遠不夠。
蘇餘杭的身形慢慢地升騰而起,懸浮在了半空中,而劉夢雨,則是蹲下來,伸手抓起了一把沙子,看著細沙自自己指縫間滴淌出來,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不是最喜歡故事性麼?”
於空中,蘇餘杭對著上方的血月大喊道,語氣中,帶著一抹嘲諷和鄙夷:
“你不是最喜歡新意麼?
你不是就喜歡追求這個麼?
你不是最喜歡創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