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打車回去,蘇白選擇的是步行,雖然這裡距離老方家挺遠的,但對於現在的蘇白來說,回不回家,好像沒什麼區別。
以前每次從外面回來或者是從故事世界裡回來,蘇白總是下意識地迫切想要回家,也期待著推開玄關門時,小傢伙搖搖晃晃地蹬著小腳丫撲入自己的懷抱。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小傢伙一直是蘇白心中最後一塊柔軟的自留地,但是現在那一塊地方也被剷掉了,蘇白因為自己那堪稱變態的意志力,沒有發瘋和歇斯底里,但卻讓他變得有些麻木。
對別人麻木,同時也是對自己麻木,
但好在有一點蘇白清楚,那就是現在的目標,就是變強變強再變強,至於其餘的事情,也都無所謂了。
就好比如這一次的公墓園區事情,其實如果不是自己的思維定視的關係,肯定第一反應是懷疑當時在場的解稟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但最讓蘇白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當自己發現問題關鍵所在,同時也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時,自己內心之中,竟然沒有像是以往一樣升騰出那種復仇的衝動。
哪怕解稟也是高階聽眾,
但是他欺騙了自己,也傷害了燻兒和楚兆,
以往的自己,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找上門去報仇了,但現在,自己竟然還在散著步。
艹,自己居然還有閒心思在散步。
是的,解稟比自己更早晉升成高階聽眾,哪怕是單對單的情況下,蘇白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擊敗解稟,更何況,解稟的身後還有一個幾乎是同住同吃的老闆。
但蘇白思考的問題關鍵不在於這裡,而是在於,
自己似乎在經歷了一些事情後,反而產生了一種連自己都有些陌生的變化,
以往的自己遇到這種事,應該早就不管不顧地上去“互相傷害”了,管你是不是高階聽眾,管你背後是不是有個姘頭老闆,愛誰誰…………
但這一次,自己找了很久,也醞釀了很久,似乎沒有那種衝動了,也沒有那股子掀桌子的狠勁兒了。
對的,
是麻木了,
麻木得不像樣子了。
走著走著,蘇白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會不斷地因為周遭環境的改變和產生改變的,想要更好地生存下去,你就得學會因地制宜。
以前的蘇白,懶得去學,也一直活得很自我,
現在的自己,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學會了。
而蘇白,很討厭現在的自己,至少,是討厭這一刻的自己。
從撥通解稟的電話再到現在這一小段時間的自己,蘇白真的很討厭,因為他認為,自己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也不應該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生活中的苦難,太多了吧。
蘇白走到了一座橋上,橋下,是一條人工河,在如今這個陰宅都被炒得寸土寸金的時代,對於陰宅的要求自然也就越來越高,這裡的墓園區從一定角度上來說,也算是人為改造成依山傍水的局勢。
橋面距離河面不是很高,河水很清澈,岸邊還有廣玉蘭開著,哪怕隔著很遠,也依舊能夠嗅到一抹芬芳。
河面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有點模糊,並且也隨著水波盪漾,顯得有些扭曲。
蘇白雙手撐在欄杆邊,看著河面中的自己,此時的他看自己,就真的和河面上的自己一樣,
陌生,
醜陋。
慢慢地,靠著欄杆坐了下來,空氣中的潮溼味道也越來越濃重,入夏了,下雨的次數自然也就會越來越頻繁。
一隻手,穿插在自己頭髮裡,紫色的頭髮,在此時看起來卻顯得有些落寞,跟七八年前比較流行的傷感文字雜誌配圖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