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桑車裡坐著的和尚跟嘉措還沒完全從之前廣播的“演習”中完全平復下來,這時候,和尚接到了蘇白的電話。
“喂,大白,你那邊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蘇白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來到底是低落還是癲狂,這似乎是蘇白的一種本能習慣了,除了犯病的時候,否則很少會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和尚,跟你說件事兒。”
“說吧。”和尚看了眼嘉措,對嘉措點了點頭。
“你們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蘇白說道。
“嗯,好。”和尚結束通話了電話。
“怎麼了?”嘉措問道。
“他說他要出去走走。”和尚回答道。
“那這是什麼意思?”嘉措顯然有些不能理解,“是今晚出去散散步就回家了,還是一時半會兒就不想回去了?”
“貧僧沒問,但貧僧覺得他想回來住的時候應該會回來吧。”和尚也有無奈地搖搖頭,“他現在想出去走走,也很正常。”
“隨他吧。”嘉措伸手放在窗外,接了一些雨水,隨後輕輕地拍在了自己額頭上,“也算是時候了,大家都快到這個坎兒上了,確實不像是以前那樣繼續住在一起了。胖子走了,大白也暫時不想回去。
七律,咱商量一下吧,乾脆把老方家改造成一個寺院算了。對了,可惜了啊,我叫人運過來的那具古屍,明天大概就到了。”
“怎麼運了這麼久?”
“中途遇到點事兒,那屍體有點古怪了,不過還是運過來了,放在家裡應該沒什麼問題。”
“回去吧。”和尚是會開車的,他直接發動了車子,車輪拐彎,車子調了頭,往回去的方向開去,只是來的時候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兩個人,而家裡本來該有五個人一隻貓,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
解稟還在游泳池邊調著雞尾酒,這是他的一項愛好,大概後半夜的時候,梁森重新出現在了桌邊,坐在了椅子上。
“找到了?”解稟問道。
梁森搖搖頭,“毛都沒摸到,呵呵。”
“差距這麼大?”
“我和廣播的差距,當然很大。”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梁森笑了笑,“就算都到了證道的層次,但互相之間的差距,其實也是很大很大的,更何況我才剛證道沒多久。”
“別找藉口。”解稟還是不怎麼給自己老闆面子,“我只是很好奇,那個人如果真的能夠躲避掉廣播的目光,為什麼你不可以?”
“那你應該問問上次坐火車離開的那一批人,他們為什麼也不可以?”梁森端起桌子上調好的酒,一飲而盡,“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可以不可以的問題。”
“好。”解稟點點頭,“我去切點水果來,想吃什麼?”
“隨便吧。”
梁森站起身,站在了水池邊,雨水還在下著,只是這裡有頂棚,所以落不到這裡來,但是從這裡看向外面,卻像是掛著一層雨簾。
或許,這個世界,這個圈子,比自己之前所預想的,還要複雜且大得多啊。
梁森其實從晉升到高階聽眾頂級後就一直不順,但喜歡上天文學之後,方知宇宙之浩渺,時空之無限……
人類算什麼,荔枝、恐怖廣播又算什麼,不過都是螞蟻、塵埃罷了。
梁森開悟了,得過且過、再無煩惱,他沒違背廣播的意志,又不想再繼續往前跨步,何畏之有!
況且,他還……胸懷宇宙!
只是可惜啊,今天是陰天,不適合看星星,梁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轉過身,又去拿了一杯雞尾酒。
………………
雨水,還在落著,不停地打在蘇白的身上,蘇白身上的風衣一開始很盡責地幫蘇白把雨水都給規避掉,但似乎是察覺到了蘇白此時的情緒和心境,風衣開始慢慢地撤開,讓蘇白一個人獨自地淋雨,或許,這才是蘇白現在最適合的獨處方式。
在以前,蘇白並沒有如此迫切地窘迫過。
在成為聽眾之前,他憑藉著手底下的資產,也是一名公子哥級別的人物,也確實曾瀟灑地放縱恣意過,在成為聽眾之後,因為有廣播的安排,所以每個故事世界裡,大部分遇到的還是可以一戰的對手,基本沒出現過聽眾實力差距太大的故事世界。
而蘇白整個人,也是因為小傢伙的出現,於心境上,有了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變化。
在面對自己身世的真相,面對很多其他事情時,蘇白懂得了隱忍,甚至還學會了自我麻醉,總是想著,不管外面風吹雨打,不管外面波濤再洶湧,自己還能回到家裡,抱一抱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