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屍依舊躺在擔架車上沒有動,太平間裡,連一個通風口都沒有,但溫度自然而然地很低很低,只是,蘇白的面板上,卻開始有汗珠子出現,
這是冷汗。
血屍,不是她!
這出乎了蘇白的意料。
那麼,血屍,到底是誰?
蘇白轉身,打算離開,自己之前的猜測和現實有了截然不同的結果,這也讓蘇白之前對自己安全的篤定產生了極大的懷疑,血屍既然不是荔枝,那麼血屍在衛生間裡在兵馬俑博物館裡對自己的態度和高抬貴手就有些說不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對方兩次三番不殺自己,應該是有對方自己的原因,自己這時候再往前去湊,就真的有些不理智了。
慢慢後退,一直到退出了太平間的門外,蘇白的心也一直提著,等自己上了樓梯,走出了醫院大門之後,才重重地長舒一口氣。
那具血屍,又一次放過了自己。
不對,血屍不光放棄了自己,而且還放棄了那個女醫生;
女醫生當時目睹了血屍把自己從廁所推入了池塘裡的畫面,但蘇白不相信女醫生的幻術能夠比得上血屍,血屍在兵馬俑博物館裡的手筆蘇白可是親眼見證過的,這就意味著當時的血屍肯定知道了女醫生的存在,但血屍在放過自己的同時也放過了那個女醫生。
蘇白清楚,自己和女醫生都是恐怖廣播特定選拔過來的聽眾,絕不是現在聽眾序列之中最強的那一批,但因為都有著和吉祥的聯絡,所以才被派來;
可能,在恐怖廣播試探著血屍身份的時候,也讓血屍收斂起來,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屠了整個陝西境內的高階聽眾做成京觀那般肆無忌憚了。
這是一種層次很高的博弈,蘇白清楚,自己,包括之前被自己殺死的女醫生,都只是這種博弈之中的棋子,而且,是很可悲的一種棋子,因為你連自暴自棄地掀翻棋盤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無論哪邊都能輕輕鬆鬆地讓你灰飛煙滅,你壓根就蹦躂不起來。
站在醫院門口,想打車,但是一時間蘇白也不清楚自己該去哪裡,西安這座城市挺大的,但是當自己的活動範圍被恐怖廣播給侷限在這裡之後,整座西安古城就給蘇白一種牢籠的感覺,彷彿空氣都被束縛了下來。
那具血屍,應該是和吉祥有很深的聯絡,之前蘇白也曾懷疑過血屍是不是荔枝,畢竟血屍的出場方式,直接從蹲坑下面把自己抽出來的那個舉動,實在不像是荔枝那種女人會做出來的行為。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臨死前喝一杯茶,荔枝也會不厭其煩地精細烹飪然後喝完才死,而不會說直接開水一泡咕嘟咕嘟地牛飲下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格調,而有時候,這種格調是伴隨著生死的。
沿著醫院門口的公路慢慢走去,蘇白身上也就一個錢包外加兩部手機,沒行李箱,所以雙手就很隨意地插在褲帶子裡,看起來跟一個西安本地的無業遊民混混差不多,不像是來旅遊的遊客也不像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居民。
碰巧走著走著,路邊有一個小飯店,蘇白走了進去,要了兩個肉夾饃和一碗麵,肉夾饃還是陝西這邊的口味地道,蘇白記得以前在東部沿海上學的那會兒,學校外的小攤販賣的肉夾饃也就是用一塊批發的饃放油鍋裡過一下再往裡面塞幾塊肉幾根生菜葉子就糊弄完事兒了,在這裡,肉夾饃顯然有著更多的誠意。
一邊小口地吃著東西蘇白一邊拿著手機給討論組發發資訊。
很快,胖子就冒泡出來回復了,發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中他們三人在重慶某個山林裡的火鍋店湊在一起吃火鍋。
看著這張照片,蘇白下意識地用力咬了一口肉夾饃,自己在這邊有一天沒一天的過著,他們仨的小日子過得真叫一個逍遙。
吃完了東西,蘇白起身離開了這家店,陽光還是有點刺眼,雖然溫度已經降了許多了,街面上也有著穿著羽絨服的人群出現,但蘇白的心中還是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人,在沒有方向的時候往往會有些手足無措,現在的蘇白就是這個樣子。
完全沒方向,完全沒計劃,一天天混下去,把任務時間混完馬上離開就是他心中所想。
茫茫人群中,蘇白發現自己已經有些迷失了自己,
或許,也是因為近期受到的血屍影響太大的原因吧,更可能也和之前接觸方文海、藍琳、霹樓、燕回鴻他們也有關係,在自己實力明顯還遠遠沒達標的時候,接觸了本不該接觸的高層次的人,影響到了自己的心態。
不知不覺間,蘇白像是失去了以前的那種一步一步往上走的踏實感,腳步有點虛浮,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反正那些人比自己強這麼多了,自己也就瞎混混拉倒了。
正如一個普通工薪階層的人,他的鄰居全都是大富豪,這無疑會給他一種極大的壓力,甚至最後演變成了一種自暴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