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嬌忙往後退讓,手中攔著她的動作,口中道:“二嫂子你別急,我自個兒來解。”
她算是瞧出來了,這是連她荷嚢裡頭的碎銀也不打算放過。
她才不願給呢,她的銀錢都說自個兒指頭尖上磨出來的,怎好無緣無故的隨意給人?
且這吳秀茵臉皮也太厚了些,這與明搶何異?
若是作出個可憐模樣來,她瞧著起了惻隱之心,或許會給一些,但也只是一些罷了,哪個會將荷嚢的銀子都倒出去?
錢芳如有些瞧不過去,上前拉著吳秀茵道:“秀茵,嬌兒都說給你了,你容她解開。”
錢姨娘在遠處瞧著不對,忙走了來,蒹葭則衝上來攔在了雲嬌跟前。
錢姨娘瞧見二人分開了,雲嬌緊握著腰間的荷嚢,心裡頭便明白了幾分。
她打算將此事揭過,便親熱的笑道:“大姊姊,你來了,我同嬌兒昨日還說你這些日子不曾來呢,可見背後不能念人,一念人就到了。”
錢芳如正要說話,吳秀茵一把甩開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臉上帶著三分笑意,直截了當的問道:“妹妹,你不是說將這荷嚢給我的嗎?倒是還給不給了?”
雲嬌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臉皮可真是絕了。
她一邊解荷嚢一邊道:“我先將裡頭的銀子取出來,這便給嫂子。”
“我方才都捏過了,不過是一些銅子兒而已,不得多少,你一併給了我吧。”吳秀茵張口便要。
錢姨娘有些無言,她大姊姊這是娶了個甚的兒媳婦?這品行,當初訪親到底訪了不曾?
訪親是大淵朝民間常用的法子,便是兩家打算做親之時,派人去彼此家周圍鄰居跟前打探,問些個譬如這個人家如何,為人處事,品德行徑都要一一問過,不得人說不好才能結親。
不過,若不是真有深仇大恨,也不得人會說壞話,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依錢姨娘看來,錢芳如家怕是不曾去訪過,否則怎會娶個這樣的貨色過門?
“那可不能給二嫂子。”雲嬌取下荷嚢,將裡頭的銅子兒同碎銀一併倒在了蒹葭手中,一粒銅子兒也不曾留下,口中笑著道:“這些是我姨娘給我這個月買零嘴的銀錢,給了二嫂子,我可就沒得吃了。”
吳秀茵不滿的撇了撇唇。
雲嬌抬手將空荷嚢遞了過去:“二嫂子,給你。”
吳秀茵伸手接了過去,神色間頗為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小氣扒拉的。”
雲嬌便有些不大歡喜了,但面上依舊笑吟吟的:“是二嫂子跟我要荷嚢的,如今已然給了你了,為何還要說我小氣?二嫂子若是不想要,還給我便是了,我還能湊合著用一用的。”
吳秀茵面色便有些難看起來。
“嬌兒,不得無禮。”錢姨娘攔住了雲嬌,又打圓場道:“秀茵,你妹妹跟你說著耍呢,走吧,到屋子裡去坐吧。”
吳秀茵這才將香囊收了起來,心中暗道這雲嬌平日裡瞧起來總是笑笑的話不多,像是個好欺負的,不曾想倒是個厲害的。
本當她會不好意思不給,這碎銀子拿定了,卻不料竟真的只給了她一個空荷嚢。
想來這個姨奶奶帶著個庶出的丫頭,在這深宅裡的日子也不好過吧,不然,能小氣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