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願的。”
“你既願跟我,這契子還是要籤的,”雲嬌柔柔一笑:“一來,簽下了賣身契,我好再給你貼補些銀錢,二來憑著這一紙契約,以後每月你才好領月例。”
黃連弟有些猶豫。
雲嬌瞧出她心有疑慮,又出言為她釋惑:“你放心,這賣身契也分死契與活契,死契顧名思義,簽了就終身為奴,活契也很好理解,便是你自願賣身幾年,便籤幾年,到期了便可離去。”
“真的?”黃連弟頓時眼睛一亮。
雲嬌點頭,又與她說了兩種契約不同的月例。
黃連弟最終選擇簽下五年賣身契。
這事情便算是妥了。
雲嬌就著她的姓為她取名黃菊,將她劃作二等婢女,讓蒹葭閒暇之時教她些規矩,這人便算是留在身邊了。
丁氏雖然對此事頗有不滿,畢竟有違她為難雲嬌的初衷,可這人是秦南風送的,且還是當著她的面領過來的,她當時不曾開口,事後也便不好再多說什麼,到底是朝廷官員的兒子,又是趙忠勇的外甥,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
自雲嬌答應沈長東去他書房之事之後,沈長東無事便來錢老夫人房中轉悠,沒話也找些話與雲嬌說。
雲嬌不曾去他書房,但也不曾對他怒目相向,每日他來了,不再如從前一般冷著臉,反倒一反常態的殷勤,親自奉酒奉茶,待他客氣的很。
沈長東當她想通了,對她的殷勤通通笑納。
至於雲嬌過了幾日仍未去他書房,他也當做是女兒家害羞,猶豫幾天也是理所當然,左右已是囊中之物,也不急這幾天,這般喝酒飲茶,倒也有些情趣。
他很是得意,私底下也時常暗暗感嘆,這大戶人家養出的女兒,便是個庶女,也比這些農戶商家的女兒風雅多了。
雲嬌暗地裡吩咐谷莠子去街上的藥鋪買了幾錢番瀉葉,晚間在自己房中偷空,將那些番瀉葉就著火爐烘乾,塞在茶餅當中。
第二日清早,沈長東果然一如往常進了錢老夫人房中,這幾日他都滿面春風,連帶著對家中下人都好了許多。
錢老夫人那邊的吃食,他也都安排的妥妥當當,都是些不易積食的時鮮蔬菜,比從前的油膩葷腥不知好了多少。
因著沈長東的緣故,丁氏也不敢跑到雲嬌跟前來作妖了,連帶著她的吃穿用度都成了錢府最頂尖的了。
沈長東是想著既然雲嬌乖順,他也該拿出自己的誠意。
進屋之時,雲嬌正在點茶,蒹葭在一旁幫手。
那褐色的茶餅投入茶碾之中,細細的碾成極細的末,再過細篩篩一遍,留下最為精細的茶末。
將黑盞在熱水之中預熱一番,此盞必須為黑盞,因黑盞質厚難冷,最是合適點茶。
再將茶粉撒入黑盞之中,以湯瓶緩緩往其中注水,那水流極細,如蜻蜓點水般,故此稱為點茶。
這點茶看似簡單,其實卻極為講究,茶粉與水的分量極為精巧,能否成就一碗好茶,多少比例的茶粉與水極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