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巧的疊的四四方方的紙藥包。
茉莉就在邊上,眼疾手快的撿了起來,轉手便給了雲嬌:“姑娘。”
雲嬌將紙包接過去,捏在手中,看著女大夫的動作並未言語。
蘇嫋嫋只是看了一眼,並不買賬,反正她這也不是毒藥,她怕什麼,那孩子死了個認,錢姨娘的死跟她沒關係,她有什麼好怕的。
女大夫使銀針,在蘇嫋嫋指甲縫中挑出一些褐色的藥末來。
她將藥末捏下來,在指尖搓開,細細的看了兩眼,又放在鼻下嗅了嗅,抬起頭朝著雲嬌道:“這是砒霜,最是劇毒。”
“砒霜?”雲嬌失聲問道:“砒霜不是極臭麼?為何我孃的那碗藥,我聞著並無異常?”
“九姑娘有所不知。”女大夫緩聲解釋道:“砒霜又叫信石,分為紅信石與白信石,紅信石極臭,劇毒,叫做紅砒。
白信石也與紅信石一般劇毒,名為白砒,但與紅砒不同的是它沒有任何氣味,融進湯藥之中更是無色無味的,卻能頃刻間置人於死地。”
她緩緩抬起手,看著手中的砒霜末:“若是我沒猜錯,這砒霜末原本該是白色,在蘇姨娘的手指沾染了湯藥之後,才會變成褐色。
這也就是指甲縫裡能藏的砒霜量不多,否則,錢姨娘最後那番話也不見得能有機會說出來。”
“你胡說,你這個庸醫!”蘇嫋嫋一聽這話頓時破口大罵起來:“你到底認不認識藥?
我這根本就不是砒霜,最多也就能毒死那個孩子而已,我去藥鋪,掌櫃的同我說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會是砒霜!”
“閉嘴!”把言歡氣得手都哆嗦了,這女子簡直歹毒至極,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來,害死錢姨娘同她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兒,還敢這樣理直氣壯!
他眼角餘光瞧見茹玉神色憂慮的站在一旁,這才想起這是內宅私隱,不該叫外人瞧了去。
他定了定神開口道:“茹玉,你若是無事,便先回去吧。”
茹玉有些不情願,但他也不好硬賴在這處,本來能跟著進來,就已經是厚著臉皮了,這會兒要再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那也說不過去。
不過,來的時候他只想著瞧雲嬌一眼便心滿意足了,可真瞧見雲嬌這樣,他心裡頭卻更擔心了,哪裡放心就這樣走?
但把言歡說的這樣直接,他不走也不成。
“不必了。”雲嬌看向茹玉,很是乾脆的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蘇嫋嫋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怕外人知曉嗎?
茹玉來的正好,不妨為今朝之事做個見證。”
聽雲嬌這麼一說,茹玉便站住了腳。
“雲嬌,你……”把言歡一而再再而三的叫雲嬌駁了面子,已然有些不悅了,卻也不好再趕茹玉走了。
誰料雲嬌壓根兒不睬他,只是將手中的紙包開啟,呈給女大夫:“大夫你瞧,這是從蘇姨娘袖子中掉出來的,你看看是不是就是那白砒。”
女大夫看了一眼,便斷定道:“正是此物。”
“你胡說,怎麼可能,你就是個庸醫!”蘇嫋嫋若不是還叫人拉著,怕是早便跳起來了。
女大夫一再被她置喙醫術,有些不悅:“蘇姨娘這話,我可不敢當,我雖非什麼絕世名醫,但普通的辨認草藥,我尚有信心不會認錯。”
蘇嫋嫋一愣,一腳踹向跪在地上的琉璃:“你說話啊,這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嗎?
老爺,都是這婢女的主意,不然我也不會犯這個糊塗,我買的真不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