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眉梢微挑,靜靜坐於桌案旁,一副聆聽姿態。
慕容豐看了上首之人一眼,奇怪慕容博對他今日的態度,卻也未敢問出口,只回道:“疑點一,許大人說他是被蒙了眼抓了去,兒臣不明白,既然蒙了眼,許大人又如何就確定那些人是流寇土匪呢?他說,他被抓去後,被關進了豬圈裡,日夜同吃同住,甚至還來不及梳洗,便趕了回來,既如此,他身上該殘留有那些難聞的氣味才是,可剛才在殿中,兒臣只在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泥土味,並沒有刺鼻的糞食味道,此為疑點之二,疑點三,許大人說他曾親耳聽見,那些人議論他們大當家與那胡鮑有密切的來往,可許大人回京時,胡鮑可是被抓了的,縱使他們曾經有過來往,也沒有人會蠢到胡鮑被抓後,還大張旗鼓的議論這些事,人的本能都是趨吉避凶的,沒道理還在這個節骨眼與那些死刑犯牽扯上關係……”
話落,慕容博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許愛卿剛才撒了謊?”
“兒臣覺得,未必。”
他又低下頭,恭恭敬敬的俯首行禮。
許綏寧被抓是真的,可事實究竟是不是他剛才口中所說,便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
望著楚皇打量的目光,慕容豐緊張道:“半真半假。”
楚皇皮笑肉不笑的頗有些意外的看著那跪於下首的少年,突然啪啪啪的鼓起了掌,讚賞道:“心思縝密,邏輯清晰,朕從前倒是小覷了你……”
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他的父皇突然對他轉了態度,慕容豐並未高興,而是在看見帝王那深不可測的眼神時,急忙俯首磕頭道,“兒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
“不知父皇可還曾記得,當日兒臣曾交於父皇的那份檢舉信!?”
提起檢舉信,楚皇面色一凝,又聽少年開口道:“那寫信之人與兒臣相識,是兒臣的朋友,可她卻在兒臣回京之際,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後來,她給兒臣通風報信,兒臣才知她是被拐子擄走了,被捲進了這樁事關重大的人口失蹤案中……”
“所以,你此番去江都,是為了她!?”
少年驚愕的抬頭,看著上首那面目威嚴,眼神冰冷的帝王,說不出話來。
慕容博將他的神情瞧得清楚,嗤笑一聲道:“怎麼?很驚訝!?你當真以為朕是那耳聾昏聵的昏君麼!?”
一道奏摺伴隨著帝王的怒氣,砸到了少年俊秀的臉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以為朕不知你所做的那些事!?”
慕容豐一眼便看見了那奏摺上的落款署章,金陵府劉綜,當初為救容與,他確實派了人去金陵府借兵,他以為有了破案的功勞,金陵府之人並不會將他的行蹤透露出去,誰成想……
隱忍的怒氣突然爆發,楚皇在那跪著的少年身邊不斷的來來回回,冷笑一聲:“你與你母親,都拿朕當傻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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