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分,漆黑如墨的房間裡,容與躺在小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如今正值楚國的隆冬時節,是最冷的時候,她雖然蓋了一床小被,可屋裡沒有任何取暖的,寒風凌虐,即使門窗緊閉她也覺得冷得不行,身上傷,膝蓋的骨節之處更是疼痛異常,裡面似乎有針刀刮磨。
折騰了許久,她費力的從床上爬起,卷著被子坐在角落裡,望著窗外的晶瑩大雪,想到自己如今孤苦無依的處境,處處受氣,身體又這般不爭氣的疼痛難忍,竟是不知不覺悲從中來。
想起銀杏今日看她的怨恨眼神,她心中寒冷一片,此處,只怕不是久留之處了。
難道,她要流落街頭,乞討為生麼!?
紛繁複雜的思緒,細細密密如同蜘蛛結網,將她包裹緊緊纏繞的窒息般的痛苦難受,淚水便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如此難過,是因為身體的傷太疼了?
還是即使她如今死了,也沒有任何人有一絲絲在意?
還是因為處處被人冷眼,寄人籬下,哪怕是受氣被欺負,她也只能強忍著?
她也不知道是哪一種,又或者每一種都是她此刻哭泣的原因,她覺得,委屈極了。
如此想著便哭得越發傷心,銀杏聽著隔壁房間裡傳來的陣陣嗚咽哭聲,煩躁不已,怒氣衝衝的從床上爬起,站在門外拍打著房門,怒道:“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你家是死人了啊!”
聽到門外傳來的怒吼聲,容與抹了抹眼淚,立即停止了抽泣,望著門外被吵到的銀杏,很是愧疚自責,羞愧道。
“對不起,銀杏姐姐!”
“真的很抱歉,沒想到吵到你了。”
“你要哭,要去死找個清淨的地方也沒有人攔著你,如今在這裡大晚上的擾人清夢,還讓不讓睡覺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連道歉,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我真是不明白,公子為什麼要自找麻煩撿了你這麼個麻煩精回來!”
銀杏罵罵咧咧的提了燈回房了,容與站在門外有些喪氣的垂著頭,抿了抿灰白的唇,關了門蹲在了門邊的角落裡,蜷縮著身子,睜著眼睛不言不語。
她突然想起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話,也對這句話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和感受。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只覺得他們吵鬧。”
也許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現實,冷血無情,難以生存。
半響,摸了摸左心口處的那朵血色玉蘭,復又想起那個人在靈淵閣對她說的話,若是想要活著,需要得到所謂的介面之子的認可。
可是,如今她連介面之子是誰她都不知道,更談什麼讓他認可自己,愛上自己呢!?
目前能得知的資訊大概便是,一是這個介面之子是個男子。
二是,他與常人不同,身上有異於常人之處,可是便是知道這兩點,於這茫茫人間尋找一個這樣的人,也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另一邊,房間裡。
慕容豐放下手中的雜事,望著鍾白道:“鍾白你明日去趟別院吧!”
鍾白有點不明所以,疑惑的望著他,又聽到他緊接著說道:“我答應幫那小丫頭找她的妹妹,已經請了畫師畫了畫像,明日你與鍾情幾人將那尋人告示貼在城裡的告示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