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祭典被破壞了,少女活了下來,與村長之子相擁而泣,欲要重金感謝那位出手相助的道士,卻見那老道瀟灑背身離去,一副俠客風範。
如果事情能到此為止,或許的確是個不錯的結局。水原村也能擺脫這個可怕的詛咒,重獲新生。
然而就在第二天,早起頂著一層薄霧打算行船的村民卻不經意間發現岸邊矗立著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背影,只是霧氣稍大看不清,還以為是比自己還早的漁民在準備下水。
走近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那竟然就是昨夜那個老道士!
只是此時他已經不復先前那副俠士般瀟灑,兩腿詭異地扭曲跪立在碎石間,渾身已經被河水泡脹發臭的模樣,腰上腿上手臂上皆纏著只有河底裡才有的水草,兩隻眼睛大約是被魚吞吃了只留下兩個黑窟窿,死狀慘不忍睹。
而這老道屍體跪著的方向,正是昨夜他揮劍斬河神的方向!
這之後,村子裡也是怪事連連,前幾日留宿了那老道的一家三口都已經被發現活生生淹死在了自家床上,渾身都是溼漉漉的,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詭異莫名。
且仍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就在昨夜,又有一戶人家遭了難……
“嘶!”
杜白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心中對那河神的殘暴程度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響起一道驚雷,嚇得面前的一個青年身體微微一晃,嘴唇發白:“難道是河神又發怒了嗎?”
“只是打雷罷了。”
杜白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一如他此時的心頭一般陰霾重重。
豆大的雨點不斷噼裡啪啦地落下,敲打在窗沿上濺起細微的水漬,也讓他心情更加不妙。
這雨下得愈來愈大,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而且若是這雨下得更久一些,難說會不會引起山洪或是山土滑坡之類的天災,到那時他們恐怕要在這座不幸的村子裡待更久的時間才行。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門外小跑來一個戴著蓑帽的村民,進了來附在村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卻見其面色微微一變,當下便有些心急地起了身,說道:“對不住各位客人了,犬子又在胡鬧,我得去管教一下……”
言罷,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門,留給杜白的只有一個愛子心切卻盡顯疲憊的背影。
他抬起酒杯抿了一口,身後的一個侍衛上前了兩步在他耳邊輕聲提醒道:“姑爺,我看這地方恐怕有些邪門,不如您去與小姐說一說,咱們早些離開……”
杜白微微點頭,只是這大雨滂沱,想早也早不了。
隨著村長几人的離開之後,這座村子除了這院落之外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外面只有稀稀落落的雨聲,零星的犬吠也全然消失,隱匿不見。
天色一直陰沉到了夜幕降臨,不斷落下的雨水始終沒有停止的趨勢,低矮的院落裡已經積起了小小的水窪,若不是馬槽地勢稍高不至於受雨水侵襲,恐怕他們都要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