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香佳節,國士府中多數人皆去看熱鬧去了,此刻國士府內卻是清淨了不少。花清溪的廂房內,花無眠正在和師父對弈,花清溪撫須沉思,一顆棋子拈在手中卻遲遲不肯落子,想來這局又是凶多吉少了。
花無眠道:“師父,這局棋,已無須再下,你的大龍已被我攔腰斬斷,萬萬救不活的了。”
花清溪卻不肯認輸,急道:“慢來,慢來,且讓為師再思索片刻,定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花無眠淺笑了一聲,道:“師父,現今在這國香城裡,無眠就是你手中這棵棋子,落與不落,落在那兒?都是必死的局面了。”
花清溪聞言,雙目瞬間放出犀利的殺氣,望向花無眠,沉聲道:“何出此言。”
花無眠道:“前日間,師父問我究竟有何苦衷,不能明言,實在是宮中耳目甚多,一句話說錯,便再難苟活。無眠不得不謹慎小心。今日徒兒便將整件事情,告知師父。”
花清溪沉聲道:“無妨,你且講來,有師父在,沒人害的了你。”
花無眠緩緩地說道:“皇上本來就年歲已高,行將就木,卻在三年之前突然中了風涎,癱在床上,人事不省。宮中一切大事只好交由皇后娘娘監管,卻不想皇后娘娘卻也害上了怪病,口不能言,四肢軟若無骨,已如一個廢人無異,宮中大權再次更迭,卻落在了天香公主的生母,王美人手中。王美人監國之後,迅速培養自己的勢力,現今朝野之中已有大半人皆是王美人的心腹,黨羽甚多,根深蒂固,輕易撼動不得。
王美人卻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奇人,別人都喚他做‘奇霞客’,專門為皇上看病,這一看便是三年,這皇上死不了也活不成,終日躺在床上。這期間皇上的病也似有好轉過,可過不了幾日,便又回覆原狀。王美人見這奇人卻有些真本事,便將它留在皇宮內城之中,專門為皇上看病,權利甚大。
這個‘奇霞客’一身功夫很是邪門,根本不似正派武功,且來歷異常神秘,徒兒曾私下查探過他的來歷,卻查不到半點訊息。他還和天香公主勾結成奸,由他撐腰,天香公主禍亂整個國士府,現今的國士府裡,一片烏煙瘴氣,那些不願為天香公主效命的人,都被隨便尋個必死的罪名,秘密處死,徒兒迫於他的淫威,不得不假意投誠與她。
這個天香公主野心甚大,她想做這天香國的女皇上,又怎麼甘心嫁到南離國去,於是才有與徒兒成婚一說,這樣她便能夠繼續留在天香國裡,做她的皇帝美夢。太子殿下年幼,終日在東宮進學,實則已與軟禁無異,二公主殿下,到時將會替代她,遠嫁到南離國去。這所有的一切早已經被安排好了。
就在昨日,無雙師弟與宮中侍衛總管林嶽,還有靈虛山北山長老秦逸的首徒易飛白,東山長老穆奇客的首徒劉夕彥一起飲酒,席間易飛白曾口出不遜,出言唾罵天香公主,誰曾想晚上便被天香公主鎖進密室,若非徒兒和林嶽聯手相救,恐怕已死在內裡,但是易飛白不堪受辱,自絕經脈,徒兒用我們百草谷的‘腐根草’,暫時保住了他的命,現在就安置在林嶽屋內,徒兒想請師父回谷之時,將易飛白帶回百草谷療傷,他在師父手裡,便無性命之憂了。”
花清溪嘆了口氣道:“想不到為師數年不出藥谷,天香國竟已變成這番模樣,當真可嘆啊!易飛白你且放心交給為師,有我在,定保他周全,也算賺他靈虛山一個人情。”
花無眠道:“如此徒兒替他謝過師父了。還有一年時光便是下一次試道大會了,徒兒想請師父不要讓我谷中弟子再入國士府這兇險之地了。”
花清溪道:“你身在險地,身邊沒個幫手,如何使得。此事且讓為師細細思索,再下決定,倒是你且要萬分小心。倘若事不可為,便回藥谷中來,這供奉不做也罷,萬萬不可丟了性命。”
花無眠苦笑了一聲道:“徒兒想要脫身卻也不易,天香公主已為我等服下了毒藥,這藥倘若半個月不服解藥,必死無疑。”
花清溪聞言,雙手瞬間顯出兩道綠光,抵住花無眠的胸口,片刻後,花清溪收勢回功,嘆了口氣道:“我百草谷的化生之術,天下間任何毒也可解得,為何你體內的這種毒,為師卻一籌莫展呢?這毒可是那‘奇霞客’所施。”
花無眠答道:“正是。”
花清溪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道:“以我百草谷毒宗的毒術,定能解你身上這毒。可惜五十年前,師父一怒之下將我百草谷毒宗的秘術典籍付之一炬,現今恐怕也只有施毒者,方能解你身上這毒。”
花無眠道:“師父不要勞神了,生死自有天命,只要不違背公道人心,一死何懼。”
花清溪道:“眠兒,不要輕言生死,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當今天下,只有兩個門派會使毒,一個是我們百草谷的毒宗,另一個便是淵塵國的‘蝕月宮’,想必這個‘奇霞客’定是淵塵國的人無疑,你且再忍耐些時日,徐圖後計。實在不濟,料想以我們和靈虛山合手,也定能絞殺這‘奇霞客’。你和林嶽日後行事定要萬分小心在意。”
花無眠道:“師父放心,林師兄心思細膩,定無大礙。眠兒出來時間不短了,恐使人見疑,徒兒便先行告退了。”
花清溪擺了擺手道:“你且去吧。等你婚事一了,為師便回藥谷中,為師與淵塵國純陽門主上官傲交情匪淺,到時請他相助,以他‘不破之卷’的修為,定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花無眠道:“如此最好,徒兒明日大婚,還有好多瑣事傍身,就先行告退了,今日晚飯時候,王美人要大擺酒席,宴請三派長老貴賓。到時候師父您老人家也得應邀出席,師父您還是早作準備,徒兒便先行告辭了。”
花清溪不放心地道:“你日後定要加倍小心,虛以委蛇,委屈你了。”
花無眠道:“不礙事,徒兒自有分寸。徒兒還請師父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無瑕師妹。”
花清溪嘆了口氣道:“哎,你這孩子啊,什麼時候能為自己去考慮考慮呢?”
花無眠道:“我現在已難為自己而活了,兒女私情與整個天香國的命運比起來,已由不得我自己做選擇了,師父保重,徒兒告退。”言罷,對花清溪跪拜一禮,便轉身離去了。
無雙辭別了沐羽之後,一個人在人群中苦苦尋找無悔的倩影,無奈一眼望去全是鶯鶯燕燕的人兒,眼睛看花了,也尋不到伊人所在,無奈嘆了口氣,正欲離去,卻猛地被人從身後矇住了雙眼,瞬間熟悉的香氣撲鼻,卻聽身後的那人粗著嗓子道:“猜猜我是誰?”
無雙溫柔的一笑,道:“你雖然粗著嗓子說話,可我一下子就猜到了,卻正是眾裡尋你千百度,驀然回首,佳人就在身後。”言罷,伸手輕輕地握住了那一雙柔胰。
無雙身後這人兒,不用說自是無悔無疑,無悔聞言咯咯嬌笑,一雙手兒任他握住,道:“好生沒趣,一點也不好玩。”
無雙轉過身來,看著無悔道:“你身子的香氣,在這世上,獨一無二,我不用看,一聞便知,正所謂聞香識美人,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