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家姑娘聰明,有姑娘在,她怕什麼,只要做好姑娘安排的事情,不給姑娘拖後腿就是。
靜女走後沒多久,佘氏一行人浩浩蕩蕩來了,丫鬟婆子幾十個,將院子站得滿滿當當。
進來的三人中,以沈老夫人為首。
沈老夫人今年八十有二,容顏蒼老,只隱隱看出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胚子。
精神卻是不錯。
脊背挺直,將原本就高大的身材襯托得很有氣勢。兩隻眼睛犀利,銳氣不減從前。
穿著常年愛穿的那件赭色比甲,胸口前面用金線繡了一個大大的壽。
手拄著一根檀木的柺杖。
柺杖上刻了一朵並蒂蓮,最上方的小孔裡掛了一指長的木牌,寫的也是“蓮生並蒂”幾個字。
站在沈老夫人左邊,穿了絳紫色褙子,殷勤攙扶著老夫人賠著笑的是伯公府夫人,沈夢知的伯孃,元氏。
元氏旁邊站著的是佘氏。
沈夢知上前,給三人行禮,客氣的請三人入座。
佘氏長袖一甩,冷笑,“事已至此,裝什麼大家閨秀!沈夢知,當著沈老夫人的面,你說,你為何中傷我閤兒!”
沈夢知不急著回答,反是不緊不慢的走到沈老夫人面前,將沈老夫人扶到軟榻上坐著,拿了枕頭放到沈老夫人後頭。
又將備好的棗泥糕放置沈老夫人面前。
輕聲道,“這是特意為祖母準備的,祖母嚐嚐。”
沈老夫人看著棗泥糕,面色微霽,待拿過一塊吃了,面龐也柔軟下來。
元氏見狀,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待將這些事做好了,沈夢知才回過頭,反問佘氏,“夢大夫人此話怎講?”
“兩面三刀的小人,作妖做到我頭上來了!閤兒的那些流言,除了你,誰會四處亂講?!”
佘氏怒氣衝衝的奔上前,許是想教訓沈夢知,礙於沈老夫人在,堪堪止步,兩隻手捏成拳頭擱在腿邊,上頭青筋暴起。
沈夢知還是笑,語氣還是那樣不輕不重,“夢大夫人含血噴人就罷了,為何還要興師問罪?您覺著是我夥同道姑說了夢大公子的不是,可您問問我沈府中人,近幾日來,我可曾踏出府門一步?您若是還不信,大可去找了道姑問問,問問她,我可曾見過她,找過她?”
沈夢知說的這些,佘氏不是沒有人找人查過,偏偏,沈夢知不曾出門,沈府中也沒有人出過城去找道姑。
若不是沒有證據,佘氏栽了這麼大跟斗,必然早早就對沈夢知動了手,哪裡會去找沈老夫人做主!
佘氏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怪只怪實在是低估了沈夢知,以為是個不中用的草包,到頭來卻是算計得滴水不漏的主!
“老夫人!”佘氏咚的跪在沈老夫人面前,眼睛當即噙滿淚水,“這事兒也怨我!想必您老人家也清楚,這城中的風言風語不少,從前孩子小沒什麼,如今快及笄了,我便說了她幾句,想必是說得重了,惱了這孩子。”
佘氏一說一抹眼淚,哭得傷心欲絕,好不可憐。
沈老夫人看不過,讓元氏伸手將人扶了起來,道,“原是你夢家的人,你是該管。”
元氏立馬附和,“是啊,夢知這孩子從來都不是省心的,難為夢家不嫌棄,一直護著。”
佘氏的眼淚越發勤了,撲朔撲朔的往下落。
拭淚的當兒,以手帕做擋,朝沈夢知陰冷一笑,遞過去個挑釁的眼神。
那模樣,彷彿在說,看看,我信口胡謅有人信,但你沈家人卻不信你!你如何能贏?不若趁早認錯,我且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