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挽著宋慕辰的手臂進入陳家的宴會廳時，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可隨著她邁進門，原本氣氛融洽的宴會廳卻陡然靜了下來。
“嗤，居然有臉來。”
一聲嘲笑劃破了宴會廳中的沉默，說話的人聲音不高，卻足夠滿屋子的人將她的話聽清楚。
說話這人姜昭認識，正是陳家的小姐，陳芮。
隨著陳芮的嘲笑落下，宴會廳各處便響起了竊竊的私語聲。
姜昭眼角瞥見她那張洋洋得意的臉，握住宋慕辰臂彎的手指故意微微收緊。
宋慕辰挑眉，眼神淡然地掃過宴會廳，廳中低低的聲音瞬間停止。
宋慕辰嗤笑一聲，收回眼神看向已經迎上來的侍者：“帶路。”
二人被侍者引著繞過宴會廳，推開休息室的門，姜昭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主位的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今年已經年近八十，一張老臉雖然溝壑縱橫，但雙目仍舊炯炯有神，眼神犀利。
陳老爺子的旁邊圍坐著三四位中年男子，這些人姜昭並不全認識，但是今天這個場合，能坐在這裡的大概就只有其他幾個世家派來的代表了。
然而，宋慕辰對那幾位年齡與他父輩相當的男人完全視而不見，徑直走到陳老爺子身側的位置，大喇喇地坐了下來。
“老爺子實在是太客氣了，不過一點小事兒，竟然還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知道的說是老爺子公正怕我受委屈，不知道的，”宋慕辰冷笑一聲，“還當您老這是要仗勢欺人了。”
在座的幾人原本就因為宋慕辰行為不遜而臉色不好，聽了這話之後，自然就更難看了。
當然，最難看的還要屬陳老爺子。
“胡說八道，”陳老爺子久居高位，哪裡受到了一個小輩這般跟他說話，怒聲說道，“原本你們小輩的事情我不願多管，可又怕你覺得受了委屈，這才親自請了你來。你倒好，張嘴就是倒打一耙，這是誰教你的規矩！”
“沒人教啊。”宋慕辰斜倚著椅背姿勢懶散，完全沒有把陳老爺子的氣勢看在眼裡，“我爹媽沒得早，這您可是知道的。”
“您家小輩犯了錯，有您老出面，可憐我這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家裡卻沒有長輩能夠替我出頭呢。”
陳老爺子被噎了一句，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可想到自家蠢貨做出的蠢事，他只得生生將這火氣壓了下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這回是阿學那個小畜生不對，一會兒我讓他過來給你道個歉，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嘖嘖，”宋慕辰砸著嘴連連搖頭，“老爺子，您是不是糊塗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道個歉就有用的話，是當遍地的警察吃乾飯的嗎？”
“我知道您愛孫心切，但是這犯了錯就得付出點代價，要不然今兒您家孫子要我一隻眼睛，明天就不知道誰家孫子敢要我的命了。”
“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慕辰的聲音不急不緩，可每一句似乎都踩在了陳老爺子的胸口上。
姜昭縮在宋慕辰的身後努力壓抑著自己翹起的唇角，眼角餘光瞥見陳老爺子枯槁一般的手背。
虯結的青筋鼓鼓的跳動著，姜昭的眼皮子也跟著一跳。
果然，陳老爺子如刀一般的眼神割向姜昭：“見了人都不知道說話，陳家這麼多年教你的規矩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
姜昭垂著頭將眼底的厭惡盡數收斂，低低地喚了一聲：“爺爺。”
“畏畏縮縮的不成樣子，”陳老爺子冷哼一聲，別開眼睛趕蒼蠅一般地揮了揮手，“出去！”
姜昭很清楚，陳老爺子絕對不願意在她一個接受陳家恩惠的孤女面前丟了臉面，趕她出去是必然的。
雖然她很想留下來看陳家是如何被宋慕辰扒下一層皮來的，但她還是順從的退出了休息室。
才將休息室的門重新關好，身後便再次傳來了熟悉的嘲笑聲。
“呦，這不是成功扒上宋家大腿的姜小姐麼，怎麼灰頭土臉的站在這？難不成是被人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