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師父想的周全,是簌和誤會了。”
“無妨,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為師便把水系符道傳授給你,你想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為師不反對,只是希望你能夠心懷天下,你會的越多,就越能得到世人的敬仰,也需要承擔越多的責任,這個道理你可懂?”
“簌和明白,成為符師,一定會鋤強扶弱,解救百姓於水火,擔起這份責任。”簌和鄭重其事地說道,然後規矩地跪下,就像初次來蘭園時一樣,畢恭畢敬地朝著陳謹之磕了一個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那日贈予你的玉佩可還在?”
“簌和日日佩戴在身。”說完從腰間解下玉佩,雙手呈給師父。
“此玉雖溫潤,但也性涼,你亦屬陰,或許不適合佩戴玉飾。”陳謹之瞟了一眼玉佩,有些猶豫地想了一想,“剛好北墨山莊的人來了,他們擅長火符,我讓他們為你這塊玉佩加一道火咒壓一壓它的涼氣,也不會侵擾到你。”
“多謝師父。”
“明日起,每天卯時練字,辰時隨我進密室,學畫符。字,是符的基礎,字寫得好,符才能畫得好,所以這些年,為師對你的要求頗為嚴苛,也是希望你能打好基礎,底子好了,學什麼都能快一些。”
原來三年前師父就已經為她打算好了。
簌和點點頭,並沒有異議。
“北墨山莊的人已經住進蘭園,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為什麼他們會住進蘭園?”
“因為北墨山莊出了變故,僅剩的門生一路南下逃到江南,投靠蘭園。”
“那若是蘭園也出了變故呢?我們難道要逃到西域去嗎?”
“蘭園有師父在,不會出變故,簌和安心便是。”
陳謹之的話有一種特殊的魔力,每每聽完她都會不由自主地信任。他以前總說,愛笑的女孩子將來運氣一定不會太壞,看到簌和苦著臉就要她笑,寫字要笑著,吃飯要笑著,遊園也要笑著。
原來真的是這樣。
進了蘭園,遇見師父,是她在這個壞年月裡最好的運氣了。他明知這亂世維艱,卻還是想讓她好好活著,代替她的爹孃,照看著她,甚至對她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毓婉汀因為這個事也跟他鬧過幾次,但他始終站在她這邊。
對於毓婉汀來說,十七歲時初遇的陳謹之,是為心上的姑娘賦詩的一個紈絝的江南才子。他極其喜歡聽戲,會翹著二郎腿,偶爾偏過頭去和身邊人低語的公子爺。
在那燈影裡的側臉,透著一種消沉的風流。
後來她才看清楚,在那半明半昧的光影裡,他坐的是,白骨成堆,守的是,浩浩山河。
最終毓婉汀聽了陳謹之道話,忍痛割愛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出了國,只盼他日後能夠留學回來,成為國家之材,至於符道,她自知兒子沒有天賦,也不曾勉強陳謹之親授他,只是在每個午後,都會親自磨墨,一筆一畫地教兒子寫字,起碼兒子寫的不好不壞,也不算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