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國,黑暝峽,釜松嶺。
銀髻宗的黑色殿閣,緊貼著釜松嶺的山壁懸空而建,其下便是深不可測的黑暝峽的萬丈深淵,堅不可破。
從新婚之夜就開始了,也不知道已經過去多少天了,殿閣中的一間寬敞的臥式裡,垠戈川卻始終躺倒在病床上,臥床不起。他感到渾身無力、疼痛不堪,甚至不能輕輕的抬一下手臂。吃不下飯,勉強被灌下點湯藥,身體日漸消瘦。他感到自己的內力也已經消耗殆盡了。
我怎麼會這樣呢?有時他在眩暈中,睜開失神的雙目望一眼進來出去的神織,彷彿想要知道答案。而神織,卻像是在迴避著他的眼神。
“大夫說,你是飲酒傷身了,需要慢慢的用藥調理!”神織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可是,終於有一天,神織實在是看不下去他那痛苦不堪的樣子了,她跑進大殿內,衝著瓷娃娃喊道:
“我要見我的祖父,你們不能那樣對待他,他會死去的,我不要失去他!”
瓷娃娃用刺耳的聲音回答道:“不這樣對待他,憑他的武功我們能制服的了他嗎?他恐怕早就跑了!”
“垠戈川他不會跑的。他對我說過,他會為了我,而去忘掉他的師父江素晨!”
“他說的這話你也相信?不是跟你說過嘛,婚禮那天他就差一點跟著他的師父跑了。”
“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他是我的丈夫,你們不能老是這樣去重重的傷害他!”
神織這些天來彷彿也失去了她往日的那種冷傲矜持的做派,有的時候,她望著垠戈川,真的是肝腸寸斷。
“我要見我的祖父!”很少會見到她這樣的哭泣。
“神織,我在這裡!”
神掣那冰冷低沉的嗓音吼了出來。
“祖父,我請求您,別再去傷害垠戈川了!我需要他,我不能失去他!”
“正是為了不讓你失去他,現在才這樣對待他。等他完全忘記了他的師父江素晨,真正一心一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自然就會放過他。”
“可是,我不能夠再看到他每天這麼的痛苦不堪!”神織從內心裡傷心欲絕。
“那你就不要去看他好了!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今後讓你能夠跟他一起過上好日子!”
神織這時才感到她的祖父神掣是如此的霸道。但是,他說的有道理嗎?
神掣和瓷娃娃原本打算人不知鬼不覺的把江素晨給活埋之後,就會完全斷掉垠戈川對她的任何念想。而從此以後,垠戈川眼裡就會只有神織一個人。可是,他們很快發現江素晨不見了,而且是被人救走的。於是,就不擇手段的對垠戈川先下手為強,先是在他酒醉不醒之時重傷他,然後,又將他帶往黑瞑峽的黑色殿閣。他們以為這樣做垠戈川就會插翅難飛了。
黑暝峽的夜晚再次降臨,昏睡中的垠戈川彷彿又在夢中見到了他的師父江素晨。她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她的手溫柔的擦過他那痛苦不堪的軀體,他頓時感到疼痛減輕了一些。他感到自己的臉上有輕輕的水滴滴落,他想要去擦拭一下,可還是抬不起手來。他努力的睜開眼睛,他看到了她那溫潤如玉的面龐。
“師父!”他想要叫一聲師父,可是他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