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太歲之所以明知道那個信使是冷家的細作,但還是放他走,就是想讓冷無心看到自己的畫像之後,意識到自己絕不是冷無心認識的人,沒想到弄巧成拙,最後還是被冷無心給識破了。
這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冷無心對他太熟悉了。
沒等龐成說什麼,冷無心又在屋裡吆喝一聲:“怎麼這麼慢啊。”
冷月不由一笑,立即帶著太歲進了屋。
龐成看到冷月的笑容,心頭又是一顫。
這還是他熟知的那個大小姐的麼,在他的印象裡,大小姐幾乎是從來不笑的,就算笑,也只是敷衍地做做樣子,卻從未見她笑得這麼甜。
雖說龐成見過冷月滿臉帶笑的畫像,但畫像總歸還是空洞了些,很難顯現出冷月那乾淨中隱隱透著半分嫵媚的神韻。
“龐先生,把門關上吧。”
冷月和太歲剛一進門,冷無心就在屋子裡喊了一聲。
龐成茫茫然關上了門,才反應過來,老太爺竟然沒有叫他一起進去。
這事兒有點奇怪啊!
接著又聽冷無心在屋子裡頭喊:“你也去喝碗冰茶吧。”
這就是明擺著要讓龐成離遠點,不讓他聽到屋子裡接下來要進行的對話。
龐成心中雖疑,但也沒辦法多說什麼,只能乖乖去廚房催促冰茶去了。
這間大宅的裡屋,就是冷無心的臥房,他的臥房結構向來很複雜,不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還要分前廳後廳,前廳擺著幾張桌椅,遍地都是各種功法典籍和稀奇古玩。
這個年代的人根本不懂得如何享受生活,感受生活,他們玩的古玩,都是一些金銀器具,反正只要沾金帶銀,最好再來點兒玉,他們就覺得是好東西,冷無心也免不了這樣的俗套。
穿過前廳,才是冷無心落塌的地方。
太歲隨著冷月進入後廳的時候,冷無心的心思依舊在那半部棋局上,他也不抬頭,只是盯著期盼說:“蓋先生也懂棋麼?”
太歲心裡一陣無奈,你既然都察覺到我的身份了,直接問我是不是太歲不久完了,還在我跟前玩玄的。
我還不知道你!
鑑於冷月在場,太歲也不好意思戳破冷無心的麵皮,只能憋著笑,應聲道:“略懂。”
冷無心心中微微有些失望,這不是太歲原來的聲音,他以前的聲音特別厚,特別有磁性,現在卻只剩下了磁性,卻遠不及當年的厚實,那時候太歲的聲音,是多麼讓人踏實啊,只要聽他說一句話,彷彿這世上就沒有什麼難事了。
“蓋先生可能解開這棋局?”冷無心依舊頭也不抬地說。
太歲直接走到冷無心對面坐下:“我試試。”
說著,太歲看了眼身邊的棋壺,見裡面一水的白色,知道自己是執白子。
冷月覺得,自從她帶著蓋先生進入這間屋子,氣氛就變得十分奇怪,不管是冷無心還是太歲,好像都在刻意壓抑自己,至於他們為什麼壓抑,冷月也看不穿,只是覺得這兩個人和平時大不一樣。
太歲和冷無心旁若無人似的,很快就手執殺了起來。
剛開始,太歲的態度似乎還很認真,但很快就輕鬆起來。
冷無心剛開始也是一副認真的樣子,但隨後,他就變得越來越侷促。
到後來,每一次冷無心落子之前都要琢磨很久很久,可他剛剛落下黑子,太歲便瞬間落下白子,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