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源自於心靈深處的驚懼，三十年來，李培風的身影，還有最後對自己那失望和怨恨的眼神，一直在慕川的腦海深處揮之不去。
三十年前的事，已經成為了慕川的心魔，心魔不除，慕川一生都不可能踏入仙王境，這次閉關，就是為了清除心魔，而且達到了很不錯的效果。
但，舞青藍的傳音，讓他剛剛壓制下去的心魔，再一次升騰了起來，直到此刻看到蘇塵的樣貌，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掌門，再也繃不住了，一瞬間差點沒有呼喊起來。
“不可能。”
慕川心神大動，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底最深層的傷疤被揭開了，那是揮之不去的夢魘，在張牙舞爪的揭露自己的罪行。
蘇塵將慕川的表現看在眼中，那種剎那間表現出來的恐慌和畏懼，根本掩飾不住。
“師兄，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反應和你一樣。”
舞青藍走上前來，開口說道：“他叫紀元，這次六道門能夠成功得到首席之位，都是他一人功勞。”
舞青藍將風雲大會大致給慕川講述了一遍，聽了之後，慕川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心中波瀾萬分：“看來我的心性還是差了，遇到突發情況，無法做到波瀾不驚。”
“李培風啊李培風，你死都死了，三十年都過去了，還要出來嚇我。”
慕川暗暗咬牙：“此子除了和李培風容貌相似之外，氣息和神情，以及眼神，都完全不同，這根本就是兩個人。”
念及此，慕川恢復了正常狀態，如一個真正的上位者，舉手投足間，彰顯著高高在上的霸道之氣。
“師兄，你看這。”
舞青藍指了指剛剛被他放下的骸骨，再一次黯然神傷。
“這是……培風的骸骨……”
慕川身軀劇顫，眼眶瞬間亦是紅了，滿腔的傷感氣息，看起來比舞青藍還要濃烈。
蘇塵站在一旁，心中冷笑，他不得不承認，慕川心夠狠，演技也很突出。
“紀元得到了培風師兄留下的傳承，把他的骸骨帶了回來，落葉歸根，三十年來，我一直幻想著奇蹟的出現，可現實卻……”
舞青藍聲音有些嘶啞，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傷心。
慕川的情緒和舞青藍自然不一樣，三十年來，舞青藍幻想的，正是他所擔心的，畢竟，當年他沒有看到李培風真正死亡，只是沒有走出天淵之地罷了。
如今真正看到李培風的骸骨，他才算是深深鬆了一口氣。
但，蘇塵的出現，依舊讓也很不安。
慕川轉身，看向蘇塵，目光很銳利，像是要把眼前這個年輕人給刺穿一般。
蘇塵連忙表現出惶恐之色，對著慕川施了一禮：“弟子紀元，見過掌門。”
“紀元，本座問你，培風師弟，可曾留下有什麼遺言？”
慕川問道。
“並沒有。”
蘇塵道。
“沒有？”
慕川蹙眉：“連一絲靈識烙印都沒有留下嗎？比如他當年在天淵之地內遭受了什麼？”
慕川的眼神，如冰刀一般，讓人產生一種溺水般的窒息。
蘇塵抬眸，對上慕川的眼睛，他表現的有些惶恐，但這種惶恐被他拿捏的很好，讓慕川覺得在這樣的眼神壓迫下，他根本不敢說謊。
“真的沒有，我只得到了六道真經的記憶烙印，僅此而已。”
蘇塵說道。
“師兄，你不要嚇到他。”
舞青藍連忙上前阻攔：“紀元帶回培風師兄的骸骨，已經很不容易，我適才已經試探過他了，一個天仙，想要在我們面前撒謊，也是不可能做到，而且，培風師兄如果真的留下什麼遺言，紀元也沒有隱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