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覺得,最近這段時間,陸微別躲人躲得有些奇怪,想要試探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因為問題得到答案而豁然開朗,而會為自己試探成功而沾沾自喜。
過了一會兒,霍奕收到了老師的電話。
他起身去臥室接了這個電話,兩人商量了一會兒,覺得可以先跟鍾方圓的父母聊一聊,如果拿到許可的話,可以試試這個辦法。
霍奕吃了這個定心丸,老神在在地坐回了沙發上。
薛綿綿發現了一個介紹敦煌壁畫的紀錄片,正看得津津有味,已經進入對於外物無動於衷的狀態。
霍奕覺得這時候談話環境已經安全了,於是又施施然開了口,“看來人工肝臟這個辦法倒是可以用,不過這人工肝臟種類不少,有機械的,有豬肝臟細胞的,還有人多能幹細胞誘導的,也不知道這些,哪個更適合。方圓這個情況,還是比較特殊的,她這個血型,萬一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兒,搶救都費勁……”
他語氣假裝為難,說得陸微別越來越不安,如同百爪撓心一般。
最終,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心裡懸著個大石頭的感覺,眼一閉心一橫,道,“要不,咱們去找圓圓聊聊,再做決定?”
霍奕心跳加速。
對於這種科學問題,跟患者聊聊能幫上什麼忙?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他離陸微別的秘密越來越近了。
他不動聲色地胡說八道,“也好,一般治療方案沒有思路的時候,和患者聊聊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一會兒有事兒嗎?要不咱們現在過去?”
陸微別點了點頭。
兩人跟薛綿綿打了招呼,薛綿綿頭都沒回,向他們招了招手。
霍奕搖了搖頭,留了張字條在桌子上。
到了醫院的時候,鍾方圓正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畫著畫兒,看見兩人過來,很有些驚喜。
“方圓,你爸媽呢?”霍奕有些奇怪,大週末的,沒有陪床的家長,這事兒還挺奇怪的。
“去我一個遠房伯伯了,那個伯伯跟我血型一樣。”鍾方圓聳聳肩。
陸微別稍稍鬆了口氣,往後站了站。
要是圓圓能找到肝源,那就不需要她的超能力了,她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霍奕餘光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小動作,挑了挑眉。
“行啊,你運氣不錯啊,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院了。”霍奕對著鍾方圓道。
鍾方圓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嘆道,“哪兒有那麼容易?那個伯伯跟我爸都沒見過面,哪兒能那麼容易地把肝給我?再怎麼說,切一塊肝下去總是有風險的,換成是我,我也得琢磨琢磨,要不要冒這個風險救一個陌生人。這世界的器官捐獻率這麼低,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霍奕沉默了兩秒,才道,“是啊,願意捐獻器官的人,還是太少了。”
陸微別看霍奕神色有異,知道他這是想起傅茵了。
鍾方圓眨了眨眼,“霍大夫,捐獻器官的手續怎麼辦?我能捐嗎?”
“你怎麼突然這麼問?你家裡人知道嗎?”霍奕皺了皺眉。
鍾方圓低頭玩兒手裡的畫筆,“我跟我媽提過,她也沒說什麼,就是哭。”
霍奕雙手交叉環在胸前,身體稍微向後仰了仰,“是嗎?沒說什麼?”
鍾方圓抬頭看了霍奕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她就一直說我不會死的,不會死的,說什麼都不聽。這話,也沒有什麼資訊量嘛,跟沒說還不是一樣?”
霍奕不贊同地還想再開口,陸微別猶豫著要不要攔一下他,免得他把鍾方圓惹急了。
但她又怕霍奕正在經歷心理陰影,突然這麼被攔著,會劍走偏鋒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