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方圓搖搖頭,“我可以等會兒再去,你是不是害怕樓道里的聲音?”
陸微別覺得這話也沒說錯,點了點頭。
鍾方圓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喜歡晚上的醫院。他們都說,半夜兩三點的時候,閻王爺最喜歡來收人。”
陸微別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咬牙問道,“你是不是也害怕?我陪你去洗手間?”
鍾方圓道,“不用,我媽媽會陪我的。”
陸微別看了看睡得死沉的方黎。
鍾方圓也回頭看了看母親,她咬了咬牙,猶豫道,“那就謝謝你了。”
陸微別看她神色雖然極其複雜,像羞赧又像絕望,但頭頂也沒什麼數字,一下子放了心,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洗手間就在病房裡,其實就兩步路的距離。陸微別陪鍾方圓走過去,開了燈,示意她進去,自己守在門口等她。
鍾方圓卻露出了一點掙扎的表情,沒有動作。
陸微別看了看她,低聲問道,“你想我陪你進去嗎?”
鍾方圓臉紅眼睛也紅,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陸微別隻是害怕鍾方圓尷尬,自己倒沒覺得什麼,於是徑直進了房間陪著。
進了門,陸微別靠著牆,背對著鍾方圓站著。
鍾方圓上完廁所以後,遲遲沒有動作,喘息聲卻越來越重。
陸微別覺得事情有異,忙回頭檢視狀況。
鍾方圓好端端地坐在馬桶上,卻捂著臉在哭。
她哭得很安靜,陸微別太熟悉這種哭法,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鍾方圓一眼就看出來自己是在哭。她心裡突然覺得很心疼面前這個孩子。於是,她轉回身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現,安安靜靜地等鍾方圓哭完。
好半晌,鍾方圓才整理好,走到洗手池邊,慢慢洗著手。
她盯著水流緩緩從手上流過,好像時間緩緩地在走,永遠回不來,開口道,“今天多謝你了。我這個血管瘤隨時會破,今天醫院太不安寧,我有點兒害怕。”
“沒事兒,我不是也害怕嗎,咱倆負負得正了。”陸微別安慰道。
鍾方圓臉上卻沒有什麼振作的神色,“我的血管瘤特別大,幾乎覆蓋住了全部的肝臟,要想治這病,只能做肝移植。”
陸微別這才知道她睡前那話是什麼意思,安慰道,“那確實要小心些。不過肝源的問題你也不用太擔心。畢竟肝切掉一小塊以後,是會自己長回來的,所以活人也可以做供體。相對於心臟肺臟,甚至相對於腎臟的移植供體,肝源相對而言還是很豐富的。”
鍾方圓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目光看著陸微別,“你是在騙我安慰我,還是在說實話?”
“……實話啊。”陸微別有點兒看不明白這表情,心虛起來,又開始一眨不眨地盯著鍾方圓頭頂。
鍾方圓難過地垂下了眼簾,“那那些需要心臟、肺、腎臟移植的人可真可憐。你知道嗎,現在有幾十萬人等著肝移植手術,但是隻有幾千人願意捐肝。”
說完,她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笑,“更別說,我是熊貓血,Rh陰性O型。”
陸微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鍾方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反正現在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咱們也算天涯何處不相逢,人家都說,深夜抱頭痛哭的人,都是好朋友。咱倆打個賭怎麼樣?要是你出院之前我等不到肝源,你出院以後,沒事兒就回來看看我?”
陸微別本意並不想過多地摻和到鍾方圓的人生裡,所以抬頭想拒絕,可看著鍾方圓閃亮亮的眼睛,也不知道拒絕的話怎麼說出口。
於是只好笑著應下了。
鍾方圓朝她笑笑,開開心心地回了病床。
陸微別則繼續在床上頭腦風暴,突然覺得腦海中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想法一閃而過,卻抓不住。
迷迷糊糊和焦慮急躁間,她終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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