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書家住在三百公里外的臨江縣,這裡一面臨江,一面臨山,屬於北地大山餘脈,過了江就是大平原。
而宋家也是大半輩子的農民,父母也是萬千中年大眾中最不出彩的那種老實人。
宋書書小時候也是在農村長大的,跟甘西村的生活方式差別不大,所以才會如魚得水。
城鎮化程序推進之後,宋家進了縣城,做點小生意,縣裡物價水平低,主要是房價低,混個勉強溫飽加盈餘還不成問題。
兒子這一去好幾個月,獨苗回來了,可把宋父宋母稀罕得夠嗆,見天好吃好喝地供著。
住在樓房裡窩裡吃窩裡拉,玩玩手機打打遊戲再著水果追個劇,按理來說應該是一件挺爽的事情。
可是,無論老媽做什麼好吃的,哪怕買了挺老貴的大螃蟹,也吃不出鮮味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少了點山野中特有的那種豪放。
缺了胡莉吃飯時給自己搶菜的鬧騰。
缺了虎嘯林撐死往嗓子眼裡倒飯菜的虎勁。
缺了鳳哥的優雅美豔。
缺了郎驚空的醉眼朦朧。
就連熟悉的樓房,都覺得像住鳥籠子似的,有一種極為難受的憋悶感,好幾次宋書書晚上出來上廁所,一出臥室,在客廳的花盆前就要掏出來開尿,好在及時憋了回去。
也不知道杖底下總被自己順鳥施肥的拉拉秧怎麼樣了。
關鍵是老孃還張羅著要兒子趕緊相親,給他生個孫子玩玩。
在老孃看來,我兒子大學畢業,現在又是村長,大小也是個官呀,要找媳婦還不得扒拉著挑。
宋書書那叫一個膩歪,但是老孃威武,父親從旁協助架缸,兩天不到就被逼著相了好幾回親,越相親就越是膩歪。
你要說一個個長得跟天仙似的,挑來挑去的也就罷了,偏偏長得跟水缸成精似的,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不知是誰的崽兒,一張嘴就要四十萬彩禮,樓房一套爹孃不管,車子必須得是寶馬狂奔,要不然老孃的腳趾頭你都別想舔。
宋書書被氣得腦瓜仁疼,恨不能借了妖力,一棍子敲死這個吃堡就咖啡覺得自己小資得不要不要的水缸精,這才是真正的斬妖除魔,真正的妖怪,比她可愛太多了。
老孃再拽著相親,宋書書寧死不從,被逼得急了,大叫道:“不去不去,我有女朋友了!”
宋母一下子就愣住了,就連宋父都接著啊了好幾聲,最後十分明智地低頭抽菸,不肯再說話了。
“那你咋不早說!”
“我不尋思人家是農村人,怕你看不起嘛!”
“屁個看不起,咱家不也是農村的,再說了,現在農村戶口多吃香啊,想辦都辦不成,說不定啥時候國家就給補助呢,趕緊把照片找出來給我看看!”
宋書書頓時就麻爪了,初期遇到一村子妖怪,沒把他嚇成二傻子,哪裡敢拍照。
後來更是忙著村裡致富的事,更沒功夫拍照,拍過幾張也是各種如畫風景,其中有一張是虎嘯林帶斧頭腮毛的大臉亂入,不敢給父母看,別嚇著了。
“你是不是唬我?”宋母的臉一沉,粗暴而又嚴厲的家教自帶威嚴光環。
“我哪敢啊,這不是剛處上嘛,直接就給人拍照多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