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卻是伸出手打住了周千行說話,他道:“非也,周——千行兄弟的排場,在下領教過,自然不能熟視無睹。但是——”穆春說到此處卻是停了下來,他看向望崖:想必,到底玉仙宮對崑崙玉丟失是何種態度,也只有望崖才清楚。
“穆先生,你話說清楚,但是什麼?”周千行此時卻再也沉不住氣,他沒料到穆春看上去這麼個大老粗的人,心中竟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周千行如此想著的時候,又是留意了一旁的蘇繚,見她對於穆春的這個樣子,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蘇繚似乎習以為常的樣子,極大的刺激了周千行。他不由有些惱火:怎的自家的師妹胳膊肘往外拐,這倒是成了別人的了。
周千行雖如此想著,但是在面上他與穆春卻是更客氣了一些,便是將之前的話,再一次婉轉地表達了一番說道:“穆先生,還請你將話說明白。”
只是周千行的這番婉轉客氣在旁人耳中聽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穆春並沒有在意周千行所說,他一直等著望崖開口——這不單單是他心中的疑問,也是對崑崙玉的一個估量,到底崑崙玉於玉仙宮,於江湖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和存在。
望崖的反應並沒有讓穆春失望,他這時候突然是坐下來,但神情卻是有些異常。他極其頹然地坐在椅子中,雙手自然地從手把上垂下來,而他的視線亦是放的極低,似乎正好是看能看到底下穆春他們這些人。
穆春看到望崖的動作,他好整以暇地等著望崖的反應,絲毫沒有心急。
望崖最終是緩緩抬起頭來,開始正視穆春,他開口說道:“崑崙玉關係重大……”
望崖終究是沒有說下去,但穆春已經聽明白了。
穆春特意走上前去,望崖所在的位置要比其餘高一些,穆春便是站在下方略微揚頭,他與望崖說道:“崑崙玉乃是秦真人,託付我與智遠從鳳凰城送至玉仙宮。當時事出緊急,秦真人並未告訴我們,送至玉仙宮之後,又該是怎麼做,抑或是該交給誰——”
穆春說到這裡,便是看著望崖停了下里,此時他又是按了按胸口崑崙玉所在的位置。
望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緩緩走下來,停在穆春的面前,他的視線最終是落在穆春胸口的位置。他如是說道:“秦真人?沒錯,正是託付秦真人找尋崑崙玉的。”
望崖說此話的時候,終於將視線從穆春胸口移開,而是與穆春對視,他繼而說道:“秦真人乃當世高人,不單是功夫高深,更是高風亮節。你……是叫穆春?你能得秦真人的信任,終將崑崙玉送到玉仙宮,亦是當世豪傑。”
穆春聽聞望崖這番言語,他一時是輕笑了兩聲,他可當不起當世豪傑,他笑說道:“穆春當不得宮主此言,只不負秦真人所託罷了。”
望崖並沒有將穆春此話當作自謙,在他看了穆春這翻話分明就是與他打臉,更是否定了他的話。望崖雖面色如常,但眼底下卻是閃了一閃,有殺氣冒了出來。他略眯起眼睛,而將手伸了出來,指在穆春的胸口。
“我不管你當不當的起,崑崙玉——必須留下。”
望崖就此放話,此時他不欲再與穆春廢話,只要穆春敢說個不字,敢拒絕他的話,他就能夠立馬強取。
在這當頭,穆春自然不能夠慫,即便是還摸不清楚眼前望崖的底細以及他的功力,穆春仍是能夠保持自己的鎮定。他站在原地,面對望崖的挑釁威脅,並未有絲毫的懼意或者是動搖。
兩人一時相持不下,但任誰都沒有先行出手。
穆春甚至可以從望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分明是個二十八的大好青年,怎麼落在玉仙宮宮主的眼中,竟是這麼個邋遢沒有形象的人。
穆春實在難以將望崖眼眸中的那個邋遢男人當作是自己,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拒絕承認自己所看到的這些。他甚至心想:老子什麼時候成這樣了。這玉仙宮的人,真是壞,竟是這麼看待我。
望崖看到穆春的神色變化,他直覺是以為穆春會就此先行動手,但萬不想他等了好一會,仍是沒有等到穆春動手。望崖等了等,直到他耐心盡失,卻依舊沒見穆春的動靜。
這時候,望崖準備動手了,他只管將崑崙玉拿到手中,不再管那些江湖道義細枝末節的東西。
穆春也一直等著望崖的動作,他並不認為望崖會對付自己,雖然他會按耐不住就此動手。但是有些東西,本就該是有一個點到為止的交手。
就像是現在,望崖罔顧穆春如何,這便是出手直取他的胸口。
此時兩人所站相隔並無多少的距離,望崖這甫一出手,便是堪堪能夠夠到穆春。穆春僅用餘光便是看清了望崖出手的動作,他並沒有任何的閃躲,而出手一把將望崖的手給抓住了。
望崖可能沒想到穆春會不閃避,也想不到自己這麼一出手就被穆春給抓了個現行,他的面色自然有些不好。
而望崖這一動手,便是牽動了殿中其餘諸人。
周千行這便是上前,隨時準備著要與望崖並肩作戰。
宋玉兒這就是從座椅上蹦躂下來,跑到了穆春邊上,她更是指著望崖高聲指責說道:“你是什麼宮主,竟是個忘恩負義之徒。我穆叔千辛萬苦將寶貝送過來,你竟然還對他動手!”宋玉兒說著的時候,更是撩了撩自己的袖口,亦是準備的加入到其中。
蘇繚見此卻是有些抉擇不定,顯然此時穆春和周千行分屬兩方,而她有心想幫著穆春,但又不能與周千行相悖,如此一來著實是讓蘇繚有些為難。她往前行了兩步,便是想著這些個問題,反而又是往後退了三步,看著前面幾人,仍是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