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
海明月出聲。
她開口了，被釘在金色佛牆上的少女才發現有人來了。
她的眼睛是空洞的，像是什麼都沒有，又像是什麼都有。
她望著海明月，卻又像是在透過海明月望著別人。
“你也是過來，想要斷了我的念想的吧？”
海明月點頭。
“別費力氣了，不是我過於執著過於放不下，而是，如果沒了念想，我還怎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堅持下去呢？”
她這麼說著，抬頭望向頭頂的方向，明明上方一片漆黑，可在她的眼裡，卻好似見到了無與倫比的希望一般。
在被壓在這兒之前，她的眼裡，是有光的吧。
“別在我這兒費力氣了，我不會死，也不會放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只是想讓他成佛，我也不是在自我犧牲，我……我只是，只是……我只是什麼來著？”
她的眼裡湧入了些許的迷茫，海明月看到，每一次隨著誦經聲的響起，束縛在她身上的佛光以及長釘都會發生變化。
佛光在腐蝕著她的根本。
忽然地，海明月就明白了，少女是妖，所以佛光在消磨她的根本，等到她身上的妖氣完全被洗消磨殆盡，少女會消失。
可是，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海明月凝實仔細望了望，凝實仔細觀望的海明月發現，少女的心口位置，有著一圈藍色的光芒，那藍牢牢地護著少女的核心，讓她不至於被佛光徹底地磨滅。
海明月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笑了起來：“既然是你自己要堅持的，那就堅持去做吧，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好。”
少女也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海明月忽然就有些明白，別人見到自己的模樣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了。
有時候，美麗，真的是世間最強大的武器。
像是知道她沒有忠人之托，海明月的視線驟然被拉扯遠去，她的視線越升越高，越升越高，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少女所在的空間，變成了螞蟻大小的一個點。
那點裡，間或閃過金色的光芒。
等到這個螞蟻大小的點徹底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她眼裡出現了光明。
這光明是一名著一身灰色僧衣，明明是一名和尚，卻生著一張好看得彷彿一個專以皮相惑人的妖魅一般的臉，不同於專以皮相惑人的妖魅的地方在於他周身自帶的金光。
他在唸佛，手裡轉動著佛珠，嘴裡在喃喃著，明明該是佛陀在世的景象，可不知道為什麼，海明月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
一切都在遠去。
海明月睜開眼睛，死寂的紫色竹林裡，除了她自己，依然空無一人。
竹林的時間彷彿被定格在了黃昏之時，這裡的光線一直是帶著昏黃的色彩的，從未有過改變。
海明月不知道自己在這兒呆了多久，這裡雖然死寂，空無一人，可奇特的是，她並沒有覺得無聊或者不耐煩，就好像，這樣的死寂，自己經歷過無數歲月一般。
這種感覺來得十分的奇妙，也十分的令人覺得不解。
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已經有些斑駁了的金色蓮臺上，忽然出現了一碗白米，白米中插著三根佛香，香氣往她的鼻子之中鑽了過來，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也不覺得餓的海明月，忽然就生出了食慾。
她吸了吸鼻子，將佛香散發出的味道，吸進了肚子裡。
吸完以後，海明月打了個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