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就稀罕這樣的刺蝟，不肯將他身上的刺一根根地拔下來。
那會很疼的。
“事實上，大將軍那般的男子，我在中土時，也有所耳聞，也許你可以試試馴服他。”薛英發不懷好意地建議道。
“馴服？”初露露出疑惑的神色。
“馴服，像是馴服一匹不聽話的野馬那般，將他馴服。”
初露若有所思，她雖然沒有回話，但是眼裡綻放出的光芒卻已經告訴了薛英發答案。
來自大周的大將軍，希望這個小小的禮物你能喜歡。
薛英發舉杯飲盡杯中酒水，眼裡蘊藏著愉悅。
部族議會結束，這個秋天，草原上的牛羊馬都長得非常的好，膘肥體壯的，比往年加起來還要好。
這更加落實了大周嫁過來的明珠，是長生小主賜給草原的禮物的說法。
海明月再次見到季溫書的時候，季溫書身形憔悴，完全沒了人樣。
他帶著給牲畜帶的脖頸鎖套，眼裡失去了人性的神采，麻木不仁。
初露牽著繩索，眼裡是得意洋洋的神色，再難訓的人，還不是被她給馴服了。
只是可惜，被馴服以後的大將軍，她好像不是那麼喜歡了。
“哥哥，我現在好像不喜歡他了。”
初露說道，鬆手丟開自己手中的繩索，看向海明月，眼裡閃著好奇之色。
“他們都說你是草原精靈，我也覺得你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和你一樣美的人，可惜你是女子，我也是，不然，我一定會喜歡你的。”
“初露！”蠻王警告地看向初露，取下身上的披風，披在海明月身上，看向初露的眼神，很冷。
初露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哥哥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這讓她有些心慌。
“哥哥……”
“你不是仰慕中土文化嗎？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呆在帳中，學習你所仰慕的中土文化，一日沒有學成，就一日不要離開帳中。”
“哥哥，可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我學習那些的嗎？”
“你現在可以學了。”承顏道，帶著海明月離開。
踏出帳子之前，海明月回頭，望向了麻木不仁的季溫書，眼裡帶著漠然。
季溫書神情微動，眼角流下眼淚，他的抱負，他的傲骨，都被草原的明珠一點點地碾碎，最後，他連作為人的自尊都不曾剩下。
被折磨的時候，他曾經想過，為什麼他不一死了之，反而要苟且偷生，一直活著。
今天，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活著，是因為他放不下他的公主，他的公主若是沒有了他，該怎麼在這地獄般的草原活下去？
就算只是為了他的公主，他也要活著，不惜一切代價的活著。
只是，為什麼，他的公主會對他的處境表現得如此漠然？
這不可能，公主是愛他的，公主說過，她會嫁給他，會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
所以，公主怎麼會，怎麼可以，對他露出那樣漠視的神情？
如果公主不愛他，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不不，公主一定是愛他的，只是，這裡是草原啊，蠻王就在她的身邊，所以她不得不做出那番冷漠的模樣。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他的公主，是愛他的。
季溫書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終於再次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