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那很短的過渡時間,在鄧恩緊繃的意識里拉長又拉長。
他有一種時間被減速了的錯覺。
但……就算時間真的被減速了,那也還在流動,他還是在進入未知的恐怖夢境。
虛幻朦朧的光影盪漾著的波紋逐漸平息。
完了。
鄧恩的心頭閃過這個僅有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盪漾的波紋又變得強烈起來,似乎在重新幻化呈現夢境的場景。
這不是錯覺!
因為在鄧恩的靈感中,那種危險的重壓忽然幻滅,就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般。
就這樣,鄧恩虛驚一場,全須全尾地進入了瓦莉拉的夢境。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復了平靜。
……
三天時間,連鄧恩都恢復了大半,瓦莉拉的狀態當然只會更好。
實際上,從下午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以後,她就已經擺脫了嚴重失血的眩暈感,只是還有些虛弱。
後面的兩天,她有象徵性去遊玩了幾個地方。
畢竟不管怎麼說,她來這裡最表面一層目的都是遊玩散心,多少得表示一下。
至於去廷根參加克來恩的葬禮……瓦莉拉覺得明天才是合適的時間。
按一般情況,作最快的推算,就算莫雷蒂兄妹收到克來恩死訊的當天就給她寄信,她差不多也要等明天才能趕到。
這兩天,瓦莉拉和鄧恩聊過幾次,最主要的話題當然還是廷根事件。
按瓦莉拉的說法,克來恩是得到了她的幫助才能這麼快晉升序列8,她本來要救的人也是克來恩,只是遲了一步。
晚上,睡夢中的瓦莉拉忽然心生警覺,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夢中。
鄧恩進入了我的夢境!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也能在夢中清醒過來?
聯想到上次“a先生”嘗試拉自己入夢的經歷,瓦莉拉發現這兩次入夢的結果完全不同……
所以,我那個“負面人格”還能識別敵意,或者說也會受到我本人的意識影響?
在腦海中念頭頻閃的同時,瓦莉拉也看清了自己夢中的場景——
這是她租住了一年多的那個一居室。
不大的房間裡擺滿了諸如床鋪、桌椅、衣櫃、櫥櫃、煤爐這類必備的生活設施,它們佔據了房間的絕大部分空間——
這是瓦莉拉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私人空間。
她坐在書桌前,桌上點著的鯨油燈照亮了整個房間;窗外,塔索克河的河面和天空一樣幽暗深沉。
對了,形象!
瓦莉拉低頭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是女性的外貌,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陣苦澀。
她順勢看向面前攤開的筆記,發現那是自己編造的“家傳神秘學筆記”,與這間一居室不太和諧。
畢竟她住在這個房間的時候,學習的都是會計相關的教材。
鄧恩怎麼還沒有進來?我該怎麼應付他?瓦莉拉合上筆記,輕輕蹙起好看的眉頭。
……
夢境中,天空一片幽暗,別說紅月,連星星也沒有一個。
鄧恩看著前方不遠處那個虛懸的空中樓閣,即便是經歷過無數夢境,他也還是有些荒誕的感覺。
除了沒有一樓,那個看上去是一居室的房屋普普通通,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