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寧隨著周羽綾的指引望過去,一眼就看見婆孫二人,少年揮了揮手朝她們示意,不過她們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似乎沒有瞧見自己。正當萬寧因為尷尬而轉移視線時,偶然間卻看見一道熟悉的青色倩影一閃而過。
徐菱花?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萬寧心中湧起疑問,他想穿過人群去尋找那道倩影,但卻被周羽綾一把拉住:“喂,花車通行,現在過街可是很危險的。”
就是這麼一停頓,青色倩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找不見。
“嗯我剛才看到個熟人,有點像,應該是認錯了,我們繼續前行吧。”
萬寧終於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他揉了揉周羽綾的腦袋,笑著回答道。他今天特意回來陪周羽綾過節,宗門的事就應該放下,而且說不定自己確實是一時晃眼看錯了。
因此萬寧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很快拋之腦後,繼續與周羽綾談笑。兩人互相傾訴離別這段時間彼此的生活,周羽綾因為有個地位尊貴的師傅,日子自然過的不錯,而萬寧不想讓少女太過擔心自己,刻意略去了宗門長老階層對自己的敵視以及各種出生入死的關鍵時刻。
但即使是這樣,萬寧豐富的經歷已經讓整日在宗門修煉的周羽綾驚叫連連,不住地拍著微微隆起的小胸脯。
“那最後周泰和柳璃姐姐在一起了嗎。”
花車此時行駛到了終點,由郊外空地搭建的祭典中心。二人也隨之停下腳步,站在篝火不遠處看著圍爐起舞的人們。
“人鬼殊途,他們自己也清楚,抱著執念不放手只會對彼此造成不可挽回的毀滅性傷害,要不是那天我恰巧經過亂葬崗,又恰巧看見柳璃的陰魂,不然周泰到死也不知道柳璃最後的心意,他倆也著實是對苦命鴛鴦。”
想到過去的事情,萬寧也不禁喟嘆道。不過還好最後結局不算太壞,一人一鬼解開這一環,陽人放下心結,坦然向前,陰鬼解除怨念,再入輪迴。如果周泰認真為柳璃頌佛,下輩子柳璃和小女說不定會投胎到殷實人家,這也是周泰最後能為柳璃做的事情了。
萬寧躺在草坪上,他轉頭看著躺在身旁的周羽綾,說道。周羽綾若有所思地點著頭,似乎在消化萬寧說的話。
不過十幾歲的丫頭確實靜不下來,正在萬寧認真地看著夜空數星星時,周羽綾坐起身來,又拉著萬寧往祭典攤位跑去。
“老闆!給我十個紙網!我要撈金魚!”
熱鬧非凡的攤位,多是年輕男女或是孩童在此地玩樂,周羽綾急匆匆地跑到一處小攤,她看著水缸裡五彩斑斕的突眼金魚,掏出一枚碎銀,遞給老闆,興致勃勃地說道。
“你從小就沒撈出過一隻,別再浪費錢了。”
萬寧哭笑不得地看著拿著一堆紙網,蹲在水缸前的周羽綾,說道。
“你別看不起人,去年我就差點撈起來一隻,可惜最後起網的時候被跑掉了,今年的我一定能完成從零到一的突破!”
周羽綾捲起小舌頭,睜大雙眼,她低頭看著水缸裡四處遊動的金魚,聚精會神,不知不覺間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萬寧看著水缸裡粉衣少女的倒影,聚精會神,不知不覺間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嘿!看招!”
周羽綾盯上了一條通體純白的金魚,她緩緩沉下紙網,移到金魚的身下,“嘩啦”一聲迅速拉起,然而這條純白金魚異常靈活,一下就鑽出了包圍圈。
“哎呀!……沒事,再試一次!”
周羽綾把手中破掉的紙網扔在一邊,又掏出一個嶄新的紙網,再次嘗試。
少女的唉聲嘆氣不停傳來,堆在身後的破網越來越多,然而旁邊裝魚的小桶卻依然空空如也。
“不行了,這條白魚太難抓了,我換個目標吧,我給你留個紙網,最後一次你來抓。”
十個紙網現在只剩下兩個,周羽綾揉了揉痠痛的胳膊,嘆了口氣,隨意找了條花斑金魚,伸手一撈。
金魚感知到危險的氣息,就欲遊開,然而不知為什麼,它的身形瞬間定住,竟然被周羽綾徑直撈了起來。
“啊啊啊!我抓到它了!!!我要是這次目標還是白魚魚就好了!!!可惜可惜!這條花斑魚好醜哦,像你一樣,不過好歹算是一次重大收穫,我厲害吧!”
雖然嘴上各種嫌棄,然而周羽綾卻是十分珍視地把花斑金魚放進小桶裡,然後轉身向萬寧吹噓道。
“厲害厲害,不愧是你。”
萬寧拍著雙手祝賀道,沉浸在激動心情中的周羽綾並沒有看見少年眼瞳裡緩緩潛下的烈焰熊影。
“來,最後一次,你來把白魚魚抓住,我現在手感這麼好的,都把機會讓給你,你可千萬別犯罪啊!”
周羽綾把僅剩的唯一一個紙網交給萬寧,萬寧本想出言拒絕,但是瞧見周羽綾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硬著頭皮接過。
畢竟萬寧被稱為幕江府第一摸魚小能手,曾經創下過十條紙網抓到九條金魚的恐怖記錄,至今無人打破。在萬寧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每年豐年祭攤位上的紙網撈魚小販都會繞著他走,現在萬寧退出摸魚界已久,這些小販顯然忘記了當年被其統治的恐懼。
因為本質上來說紙網抓魚和靈脩戰鬥並無差別,再加上萬寧現在修煉了身法踏雪無痕,敏捷和反應都不同往日而語,對付一條只是稍微靈活點的金魚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