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算命先生一副神棍模樣,身穿青衣,頭戴氈帽,手裡拿著幾根占卜木籤,朝著萬寧眯眯眼地笑著。
“這位朋友,你確實是在叫我嗎?”
萬寧思索了半天,也沒在印象裡找尋到絲毫與此人有關的線索,他確實和這個算命先生沒有交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突然叫住自己,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好不聞不顧地離開,於是回答道。
“對對對,你坐。”
看著萬寧答應了自己,算命先生興奮地搓了搓手,從身後摸出一根小板凳,放在小桌子前面,示意萬寧坐下。
“不知先生突然叫住我,有何用意。”
見對方如此殷勤,萬寧也只好坐下來,他看著對座的青年男子,越發覺得此人古怪。
“你好,這位少年,我觀你命堂發黑,眼皮發青,臉色發白,看來是被厄運凶兆困擾已久,潛龍在淵,困龍於灘,不妨我幫你算一卦,幫你破解此局。”
算命先生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捻了捻一看就是臨時貼上去的鬍子,煞有介事地說道。
“不用勞煩先生了,我還有點事,改天我再來找你求籤。”
一聽青年男子的開口套詞,萬寧就知道此人只是強拉著他裝神弄鬼糊弄而已,最後的目的只是騙取錢財。萬寧站起身來,理了理衣領,淡然而堅決地推辭道,轉身往大街走去。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可惜啊可惜,枉自我特意前來幫你,你若執意要走,屆時再次碰到林柳生,你該如何應敵。”
萬寧既然已經認定了這個算命先生只是江湖騙子,哪還管他的花言巧語。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心裡正在盤算著其他事情,哪知從算命口中蹦出來的一個人名,差點讓萬寧雙腿一軟,跪在滾燙的大街上。
“你剛才,說了什麼。”
萬寧緩緩地回過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擰著竹筒喝水,一臉無事發生的算命先生,嘶啞地問道。
“現在你肯坐下來和我好好談了嗎?”
算命先生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涼水,毫無風度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巴,看著一臉震驚的萬寧,再次笑眯眯地問道。
“先生有什麼話想說,萬某洗耳恭聽,還請先生原諒萬某剛才的莽撞,不吝賜教。”
萬寧知道,自己這回是碰見高人了。這是他轉生十五載,第一次遇見知道已經被天道重新洗牌掩埋的萬神之戰中,那個血魔之神名字的人。
“這才對嘛,年輕人就該虛心一點,畢竟古話說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師嘛,當然你也不用如此謹慎,放輕鬆一點。”
算命先生依然一臉笑意,他隨意撥弄著手裡的算籌,撐著下巴,看著依然高度緊張的萬寧,繼續說道:“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世界觀測者,不參與任何的靈域戰爭,也不負責維護天道秩序,我只是一個觀測者,負責記錄下這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
“觀測者...?”
這還是萬寧第一次聽見有這種存在。
“當然,我是實話實說,信與不信隨你。簡單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確實如你所想的一樣,十五年前的萬神之戰,造成了天道的臨時性崩塌,而天道自我修復的後果就是時間回溯。”
“時間回溯,竟然是...真的...”
萬寧雖然一直在往這方面考慮和猜測,但猜測畢竟只是猜測,從他人口中證實現實後,仍然讓他感到有些震撼。
“還有一件事情,時間回溯,世界重組,你帶著混沌血統轉生了,而林柳生也隨之轉生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萬寧還在接受現實時,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訊息自微笑著的算命先生嘴裡吐出。
“你說什麼!你為什麼不去阻止他!他明明把整個靈域破壞的千瘡百孔,你們為什麼還要給他轉生的機會!我前世尚為星空巨獸,受天道恩賜,沐浴聖光,才能勉強擠出一絲機會,能與他同歸於盡。現在我淪為凡人不說,甚至無法修煉,千年後林柳生化身魔神,再度出世,屆時誰能擋他毀滅靈域的腳步!”
萬寧不自主地直起身子,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朝算命先生怒吼道。
這是他十五年來第一次情緒如此失控,其實也不怪他,任誰拼盡全力,甚至賭上了神魂具滅的瘋狂行徑,卻得知一切只是徒勞無功,竹籃打水,不當場崩潰已經算是意志非常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