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名喚鷓鴣的蓑衣男子面色陰沉,雙眼不知看向何處:“沒想到,在這煙雲城中還有閣下這般凌厲的水修,只是...此乃城主家事,我勸閣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鷓鴣垂眸暗暗握緊了腰間的木劍,卻不敢輕舉妄動,此人能在瞬息間將他的火蛇凍成寒冰,修為定然在他之上。
但,此人莫不是沒看見他木劍上的金牌?這城中何人竟敢明目張膽與城主作對?
酒樓堂內杯盤狼藉,火蛇碎成的冰碴化為了一地的水,混雜著角落裡慘死男子的血,腥甜的味道瀰漫了整個酒樓,樓內詭異的寂靜。
貓兒看向墨星染,壓低嗓音:“怎麼辦,他好像惹禍了。”她抬爪指向墨星染身側的罪魁禍首——紅髮美男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吃飽喝足甚至有些犯困。
墨星染沉吟不語,橫公魚為水系靈物,生來厭火,想必方才是下意識的凍結了火蛇,此事倒也怨不著他。
只是,若是他們此時與城主門徒結下樑子,恐怕會對他們之後的行動多有不利。
樓內依舊沉寂,幾人心思各異。
就聽一個清脆的嗓音自樓下傳來:“小女子上官婉兒,方才多謝閣下出手搭救,明人不說暗話,閣下若是方便的話,不如出來一敘。”
如此精純的水系修士世間少有,繞是上官婉兒見多識廣,也不由心中生了些好奇,她的目光投向二樓雅間外的陰影處,沒記錯的話,方才那陣靈力正是從那而來。
“喵。”一道黑影躥上欄杆,引得堂中兩人不由一愣。
“哪來的貓兒?”上官婉兒後退一步,俏臉上露出嫌惡。
通體烏黑的貓兒邁著輕盈的步伐在欄杆上來回踱步,從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就能看出主人飼養的很好,可是人族忌諱頗多,黑貓寓意不詳,這種毛色的貓兒向來都是流落街頭,何人如此百無禁忌?
上官婉兒定睛一看,隱隱覺得這貓兒好像在哪見過,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自二樓雅間外傳出,堂下兩人登時警惕起來。
隨即一個長相平平的男子緩步從陰影后走出,他身側扶著一個身量不矮的女子,女子披著裘皮裹著面紗,在這初秋的天氣竟著了一身冬衣。
貓兒踱到倆人身邊,親暱的蹭了蹭。
這長相平平的男子正是墨星染施了障眼法後的樣貌,而他身側裹的密不透風的‘女子’則是——貌比潘安,沉魚落雁的公公...
“姑娘公子莫怪,賤內染了惡疾,不便與人近身。”長相平平的男子恭敬的朝樓下兩人一禮,舉手投足間優雅不凡:“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樓下烈焰疾風,驚的賤內惡疾又犯,不得已,鄙人這才出手阻止,只是鄙人確實不知二位身份,若是知曉二位乃城主府中的人,鄙人斷不會貿然插手。”
鷓鴣眯著眸子,這男子周身毫無靈力波動,但奇怪的是,他竟難以探出他是何種族,難道...
上官婉兒笑笑道:“無妨,今日得見如此精純的水修倒也是讓我大開眼界,只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貓兒望了上官婉兒一眼,這女子生的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手段卻殘忍狠絕至極,恐怕現下她這個‘不情之請’,不會是什麼好事...
上官婉兒朝前走出兩步,仰頭道:“不瞞閣下,小女子正是城主上官擎天之獨女上官婉兒,爹爹近日求賢若渴,府中門徒上千,卻不得一人精通五境水系,可能二位沒有注意到城中告示,爹爹近日正在準備兩日後的‘秋祭’,所為正是趁此良機尋覓靈力精純的水系修士,可今日卻好巧不巧的讓我碰到了。”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所以,若是方便的話,我想請公子去城主府一敘。”
鷓鴣聞言皺了皺眉,快步走到上官婉兒身側,在她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上官婉兒大方一笑:“怎麼?爹爹不就是讓你來捉我回府嗎?如今我自願回去,你倒來說三道四...”她毫無徵兆的厲聲喝道:“鷓鴣,你以為你是爹爹心腹就能來拿捏我嗎?!”
鷓鴣當即後腿兩步,單膝跪地垂頭:“屬下不敢。”
上官婉兒挑挑眉,將鷓鴣扶起,臉上又恢復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尊師,婉兒怎可受你跪拜,快請起。”
貓兒:“......”
墨星染:“......”
公公:“......”
這女子臉變的忒快,不是個省油的燈!
上官婉兒扭臉衝著二樓:“公子意下如何?”
“這...恐怕賤內...”墨星染話還沒說完,鷓鴣面色如鐵,沉聲將他打斷:“城主千金誠意相邀,莫不是公子不肯賞面?”說著,他手心托起一團橙紅色的火球,頭球散出刺眼灼目的光,酒樓內的驟然熱如蒸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