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種種在墨星染眼前浮現,此時他坐在廂房內輕嘆一聲:“判官冊乃是幽冥之物,它還有另外一個更為通俗的名字——生死簿。”
“生死簿?!”貓兒眸子睜大,驚詫不已:“可是‘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那個生死簿?”
“那只是人間謠傳,後神紀沒有地府,只有幽冥界,在無跡山以北的無妄海中,而無跡山一千萬年一沉淪,無妄海一千萬年一潮汐,海陸交替之際,正是幽冥界大門開啟之時。”墨星染凝著眸子望向窗外:“無妄海內盡是不入輪迴的幽鬼,稱為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廂房內,孟氏屍骨已寒,她的小兒孫適正瑟縮在角落裡,驚恐萬狀的看著屋內一人一貓。
墨星染站起身來,推開了木窗,秋日的風有些凜冽。
“天書萬神策,地書山海籍,鬼書生死簿,此三書並稱‘上古三神書’,是世間的規律所在,也正是天道的一部分。只可惜,三神書在‘天演’之戰後陸續失落了。”
“失落了?那這生死簿不該在幽冥界內嗎?為何會出現在孫家?”貓兒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天女願曲譜又為何會出現在生死簿上?”
墨星染萬千思緒一時間理不清楚,只是垂眸搖搖頭,喃喃道:“應該不是巧合。”
生死簿為何會出現在凡清界,究竟是誰將天女願的曲譜附錄到了生死簿上,又是出於什麼目的,眼下還不好妄下定論。
墨星染沉默半晌:“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生死簿既已流落到了凡清界,那萬神策和山海籍不日也將現世!”
貓兒跳到了窗臺上,拿毛絨絨的小爪子戳墨星染的胳膊:“那這些又與我取回主神有啥關係?”
墨星染垂頭看了眼貓兒,眼神有些複雜,片刻後,臉上又掛上了往日的嬉皮笑臉:“唔,沒啥關係。”
貓兒:“......”
這傢伙指定是又皮癢了!
說話間,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老孫拖著一個麻布袋急匆匆的推開了廂房的門。
“都,都找著了,墨公子,你看看對不對。”他將麻布袋往墨星染腳邊一甩,喘著粗氣靠著牆邊坐到了地上。
髒兮兮的麻袋中零散的裝著幾張黃紙和一塊硃砂,還有一個皮質的袋子。
墨星染將那個皮質的袋子扯了出來,一股腥腐的味道隨之而來。
“這就是裹屍袋?”貓兒有些發怵:“你要這個幹嘛?”
那袋子常年被血浸潤的發黑,破破爛爛的,長有半丈多,寬有一臂展。
“裹屍袋凶煞,能鎮住惡鬼。”墨星染將幾樣東西一一收進了麻袋中,扔給老孫:“收好,今夜再拿出來。”
“好。”老孫忙不迭的點頭。
“惡鬼?什麼惡鬼?”貓兒被他說的愈發迷糊。
墨星染抬手指了指角落裡的小兒:“就是糾纏他的惡鬼啊。”
“在哪啊?”
“江裡。”
“啊?昨夜赤水江裡那個?”
墨星染點點頭:“正是。”
貓兒嘆了口氣:“我說,你能一氣兒說完嗎?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不累嗎?”
“哦,簡而言之就是老孫家喪盡陰德的事兒幹多了,惹怒了赤水江中的靈物,所以他家接連不斷的發生禍事,而如今他家女兒喪生江中成了惡靈水鬼,又趕上老孫貪圖錢財擅用生死簿......”
“不是,等等,你怎麼知道孫家幹了喪盡陰德的事?他幹什麼了?”貓兒一頭霧水。
墨星染攤攤手,朝牆邊的老孫努了努嘴:“這你就要問他了。”
只見老孫聽聞此言,臉色‘唰’一下變的比牆還白,他腿肚子打顫,整個身子貼著土牆一點點往下滑,最後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放聲大哭:“我,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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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孟氏的屍體,渾身冷汗直流,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我,我孫家確實做了喪盡陰德的事,可是那也不能全怪我家啊,若,若不是...”老孫捂著腦袋抬頭看了看四周,眼神惶恐不安,似乎在懼怕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