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衍回身看了一眼。
上官婉兒恰好在此刻將竹簍遞到無歌手中,同時,在她手心塞了一樣東西...
“主子,我先退下了。”上官婉兒畢恭畢敬的弓腰後退,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
東衍回身望向無歌,正看她挎著竹簍巧笑倩兮朝石案走來。
“沒想到,你們玄門閣還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她掀開竹簍,騰騰的熱氣從簍中冒出,鮮香撲鼻。
她將鬢髮別至耳後,露出精緻絕美的側臉,將菜色一樣樣端出來放置桌面:“赤水巷內的那家食鋪子,竟也是你的眼線。”手中一碗鮮美誘人的竄魚丸湯,其上漂浮著幾朵油腥,讓人食指大動。
東衍從她手裡接過碗箸,挑眉看她:“我記得你可是十分鐘愛秦懷的手藝,離開赤水巷時還向他討要配方來著。”
“確實,老秦的手藝,呆在那深巷內,可惜。”
無歌捧起碗盞,吹了吹,嚐了一口那鮮嫩彈牙的魚丸子,慰嘆道:“還是老味道。”
眼前的女子突然話多起來,與方才愁眉苦臉的樣子判若兩人,東衍看在眼裡,卻噙著嘴角笑笑:“你應該知道我今夜為何而來。”
“為何?”一雙眸子透過霧氣看他。
“我知道你已經知曉了,他還沒死。”狹長的眸子與她對望,嗓音低啞繾綣。
無歌身子一僵,手中的碗跌到地上應聲碎成瓦礫。
“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無歌,你與他不是一路人。”
無歌心中油然升起不安,那種被人一眼望穿的不安。
她骨子裡,怕極了眼前這個邪肆的男子。
東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巖洞口:“你若不信,我這就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你便會知道,墨星染之於你,不過是輕如鴻毛。”
不知何時,東衍來到無歌身後,冰冷的手搭上她的肩,身子忽而變得很輕很輕,腳步聲很沉,從四面八方響起,眼前的景象陡然間變了副模樣。
穿過漆黑的甬道,無歌跪在燈火通明的廟宇內,刺眼的光亮從各個角落襲來,將她的影子拉的斜長,投向地面。
———
身前的古佛**慈悲,斂目垂眸,佛陀座下的千瓣蓮正徐徐綻放,一圈又一圈,如同輪迴般永無止盡。
無歌的呼吸急促起來,她腦海裡閃過了走馬燈一樣的片段,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左一段右一段的彈出來,衝她叫囂。
“無歌,佛祖在看你。”東衍一襲玄衣,矗立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猶如宣紙上的墨點,不容忽視。
無歌一怔,抬頭,正迎上那慈悲的目光——古佛睜開了眼,正注視著她。
隨之而來的是東衍低沉蒼茫的嗓音,鑽進了無歌腦海裡。
“你與他,終究不是一路人。”
恍惚間,無歌腦海中墨星染溫潤的模樣變了副嘴臉,如星辰般的眸子染上血色,猙獰扭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別說了!”她無端的嘶吼起來。
“你知道的,你如何會不知道呢?”
東衍的聲音忽遠忽近,透著無盡的蠱惑,讓人自甘沉淪:“無歌,你記得的,縹緲巔冰封萬里,漫天飛雪,那時的你尚在襁褓之中...”
周遭忽而多了許多人聲,像是在嬉鬧。
目之所及,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巍峨的雪山高低聳立,冰雕的樓宇終年不化。
襁褓中的嬰孩小臉紅撲撲的,身處在一方溫暖如春的懷抱裡,聽聞耳邊的男女笑著說:“是個女孩。”
“女孩好,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