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紅雲樓的皆是達官顯貴,而人在歡場中總是容易掉以輕心,是以,紅雲樓幾乎掌握了全城大大小小無數的秘密,明面上是煙花柳巷,實則卻是玄門閣安插在城中的耳目。”玉如將她所知一口氣和盤托出。
貓兒跳上桌案,慵懶的舔了舔爪子:“切,男人在那風月之地說出的話,能有幾句是真的。”言罷,無歌總感覺有一道冷光盯著她,回頭一看,墨星染俊臉如鐵。
貓兒渾身一凜:“你別看我,多少話本子裡頭都是這麼寫的。”
墨星染聞言臉色緩了緩,語氣中多了幾分挪揄:“你忘了,紅雲樓可不止有姑娘。”隨即,貓兒打了個冷戰,想起了紅雲樓中的豆眼男。
“正是,紅雲樓裡還有男倌,不少大戶婦人私下裡養著數十個面首,甚至還有些高官喜好豢養...孌童。”玉如默了默,那些孩童大多是周邊小城送來的,家裡男丁太多,養不起了,就賣給了人牙子。
煙雲城是繁華富饒之地,但往往越是富足的地方就越是糜亂。
貓兒仰著小腦袋,嗤之以鼻:“賺這黑心錢也不怕遭報應!”
墨星染垂眸思索,歡場歷來都是藏汙納垢之地,若想收集城中大小情報,這紅雲樓確實是不二之選。
巧的是,煙雲城地處天塹海連同萬古天的邊緣之處,離凡清界的界碑遺址不遠,是為‘神、人’兩族領地交界之地,玄門閣此舉不禁讓人懷疑他狼子野心。
“玉如姑娘,我還有一事望你告知。”墨星染抬起眸子:“城主與玄門閣,是什麼關係。”
“我只知東衍與城主時常私下會面,但他們見面之時都是子夜,而且不讓任何人在場。”玉如嘆了口氣:“我也曾好奇,但多方打探卻並未得到任何結果。”
墨星染點了點頭,坐在案邊不知在思索些什麼,貓兒打了個哈欠,抬頭瞄了一眼窗外:“你還有什麼要問,沒有就走吧,太陽都落山了。”言下之意是,她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走哪去?”墨星染以手支著下巴:“這段時間我們就住在這裡。”
“啊?!”貓兒一蹦三尺高,幾乎從桌上彈到地上:“為什麼?”
“方便行事啊,你不知暗地裡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墨星染不顧貓兒的掙扎,將她攬進懷裡:“酒樓里人多眼雜,不如這裡安全。”
他今日出門之時刻意斂去了氣息,即便如此,一路上還是發現了不少‘尾巴’...只不過這些無歌一概不知就是了。
貓兒撲騰了兩下,一看他意已決,登時委屈巴巴的說道:“那你得補償我,我要吃德翠樓的紅燒鯽魚,玉廣軒的清燉螃蟹,對了,還有方才街上那家食鋪子裡的汆墨魚丸...”
墨星染抱著貓兒走到主屋,笑笑道:“好,都依你。”
這處荒院是他找的,正是看中了這裡臨近主街又毗鄰城主府,當然,也是顧及到無歌近日愈發刁鑽的胃口。
貓兒嚥了口口水,想到那爽滑彈口色香俱全的魚丸,催促道:“那你快去吧,要是晚了,那食鋪子可就打烊了。”
可墨星染卻好似沒聽見,自顧自的關上了房門,順帶把門閂也刪上了,:“想什麼呢,要吃也是明日,今夜早睡,明天我們還有要事。”
貓兒不可置信的瞪著一雙大眼,登時氣的炸了毛......
於是,當日夜裡,主屋內時不時傳出陣陣哀嚎,夾雜著‘呲啦呲啦’的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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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清晨,天將亮未亮,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煙雲城東邊的赤水巷內。
趁著天還有些暗,墨星染在巷子裡查探了一番,最終來到了赤水巷深處的一所老宅前,抬眸看了看斑駁的看不清字跡的門匾:“就是這兒。”城東,刑家老宅。
他推了推門,發現門閂上了,從外面打不開,此時巷子裡已經漸漸有了人聲,早起的攤販挑著擔子紛紛走出家門,準備去街市上趕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