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何其荒謬,明知是深淵,也要縱身下跳。
“好在,她還能陪我一程。”
景淵握著蔻蔻的手,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無歌渾身發顫,她回憶起了景淵將蔻蔻送來的那個夜晚,蔻蔻親口告訴她關於景淵的故事,她卻沒曾想到,故事中的女子,就是蔻蔻自己...
她上前猛的將景淵推倒在地:“你有什麼資格讓她陪著,她被你景家害得還不夠慘嗎?”
墨星染修長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無歌,不要衝動。”
暗巷裡一片死寂,景淵伏在地上低垂著頭,肩膀不住抖動著,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是景煥!是他!在我面前生生將蔻蔻剜心抽骨,逼我吃下心愛女子血肉做成的‘血蠱丹’,我竟然照做了,我恨他,我恨...我自己。”
景淵呼吸急促,胸腔急劇起伏,他仰起的臉一半被陰影遮蓋,另一半被日光照的慘白。
“他將蔻蔻煉成了‘鬼煙’,美其名曰...”他一字一句將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讓她永遠誠服於我。”
一滴淚從他眼角湧出,無聲無息的落下。
權勢滔天如何?呼風喚雨如何?最終,卻是辜負了所愛。
聞言,無歌啞然失笑:“你們景家當真喪盡天良。”
她看向木然的蔻蔻,如此瘦弱的身軀如何能承受剜心抽骨之痛,無歌心痛如刀絞。
面對無歌的謾罵,景淵卻置若罔聞。
他自言自語的喃喃到:“那截小指,是蔻蔻魂魄所依,我將她交給你,保管好,千萬要...“
“你究竟想讓我們幹什麼?”沉默半晌的墨星染開口打斷他,他看得出,景淵有求於他們。
景淵低垂著頭:“煩請二位將蔻蔻帶出陣去。”
無歌怔愣了一下:“你是說...”
“對,我知道,流沙寰宇在玲瓏陣中。”
聽聞此言,不光是無歌,墨星染冷峻的臉龐也閃過一絲驚詫。
不及反應,景淵撩起玄色長袍,毫不猶豫的雙膝跪地:“我求二位救救蔻蔻。”
沉悶炙熱的空氣壓的人喘不過氣,景淵臉上的神色坦然,目光堅定。
無歌有些不忍的皺了皺眉:“我,我答應你,我一定將她帶出陣,你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此禮太重,她承不起。
看著跪地不起的景淵,墨星染說到:“長話短說吧,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們。”看來要想出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景淵長吁一口氣,終於,他要解脫了。
“這一切,要從國師與景家的勾當說起...”
煙族驅煙之能日漸衰落,國師承諾,若有人能解此難,便推舉他成為下一任冕月國國王。
景家為國師鞍前馬後多年,國師卻始終讓他們留守那不見天日的流沙集市,於是趁此良機,景淵的兄長景煥,向國師獻了一計。
‘煙師’本是由生靈煉製而來,如同人需要進食,神需要靈力一樣,煙師賴以生存的就是吸收世間萬物之‘生氣’,若無‘生氣’,自然難以久存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