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歌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沒什麼破損,轉身要走,然而左腿拔了三兩下也抬不起來,低頭一看地上那男子竟騰出一手抱住了她的褲腿,無歌心想看來下手輕了:“你還有什麼遺言?”說罷抬起手肘準備給男子來個大力金剛肘。
“你你你,狼心狗肺。”地上的男子哆嗦著手指,直指她腦門。
“此言何意?”無歌聞言頓了頓首,似乎回想起些什麼。
“恩將仇報,就該讓你被野狼叼走。”
無歌腦子裡像有一團漿糊,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貌似被腐屍扼住了脖子,那一群惡臭熏天的腐屍似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而後她喘不上氣,就...
無歌當即“哐當”一聲跪在地上,向著地上的男子兩手一揖。
“大恩不言謝,恩公受我一拜。”說罷腦門直衝著地,就要磕頭。
“哎哎哎,小姑娘你言重了,言重了。”男子一看畫風突變,臉頰微紅,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坐直了。
“不不不,要的要的。”無歌搖了搖頭很是愧疚,說著腦門衝地,眼看又要一腦門磕下去。
“別別別,不是我救了你,小姑娘,你可別拜我,要拜去拜救你的那位俊公子。我就是怕你被野狼叼走了,你要謝就賠我點藥錢就行。”男子似乎有些害羞的撫著後腦勺說道。
無歌似是想起什麼:“但恩公你扯我衣服幹嘛?”
男子看了眼身前長得貌美如花的無歌,有些赧紅了臉,又道:“這古源村最近瘟疫肆虐,我家住這荒田邊上,村裡最近人死的多了,四下裡怨氣橫生,很是不太平,我想我已經把你從亂葬崗背到這來了,看你半天不醒,想從你身上拿兩個錢,就當報酬了,你看這連年不是旱就是雨,田都荒了。”
無歌聞言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要的要的,恩公也是不容易,理解理解。”她邊說著邊不住的點頭。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對了,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在外頭瞎跑,萬一遇上個什麼山精野怪,那可就完了。”很是語重心長。
無歌抓住了重點:“不妨事不妨事,山精野怪好溝通,只要不是什麼妖魔怨靈就行。”
男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無歌,心想挺漂亮一小姑娘,可惜腦子不太正常,滿臉憐憫的又道:“小姑娘藥錢你就甭給我了,你去找個郎中好好看看吧。對了,方才我途徑亂葬崗,只見一個俊公子抱著你輕輕將你放在古樹下,我當是什麼歹人,大喝了一聲,誰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撒腿就跑了,可能跑的急了,掉了一個這個在你身邊。”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兩手遞給無歌。
無歌接過香囊,低頭嗅了嗅,是一股泠冽的海檀香的味道。
“我初想應該是你們小情侶間吵架鬧了不愉快,但又一想這得是鬧了多大的氣,月黑風高的把媳婦扔亂葬崗了,現在聽你一說這才知道你大概是遇了什麼險了,被那俊公子救下了,那方才那位俊公子當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男子邊說著,眼裡閃了些敬仰。
“那男子生的什麼樣?”無歌想了想,聽他的描述,俊公子,這百來年間能入了她眼的,稱得上俊的公子,也就是隻有個綺淵了。
男子頗有些羨慕說道“月光有些暗,我看的不真切,但他回頭一剎那,我看到他面如冠玉,輪廓深邃,眉目間有一股貴氣。哦對了,個子還挺高。”
“可是星眸皓月,斜眉入鬢,唇如夏櫻,一頭銀髮?”
“對對對,星眸什麼月,斜眉到鬢,唇如那種花,對對對。”
無歌聞言頷首,只聽男子又說:“但是不是一頭銀髮,小姑娘你真會開玩笑,一頭銀髮那不是妖怪嗎?”看來不是綺淵。
“他就是妖怪啊。”無歌說著對著男子眨巴了一下眼。
男子反應遲緩了一下,半晌,他驚駭的看著眼前額間一點硃砂痣美的十分妖異的無歌,扯著嗓子破了音的大叫,邊叫邊拔腿朝遠處飛奔跑去。
“哎?藥錢你不要了嗎?”無歌對著他腳下生風的背影有些迷茫。
“有鬼啊!啊!啊!”只聽男子的聲音在空曠的荒田裡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