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能的。”
“那還差不多,我還以為暑假才過去沒多久,你就不記打呢。”褚漣漪說。
原來老媽連這個都告訴褚漣漪了,丟人啊……等等,財迷老媽她不會是因為想套路褚少女的股份吧?江澈突然想到。
到菜上完了,捧著碗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江澈才發現除了魚之外,大部分都是他愛吃的東西,口味也近,就連魚都是少刺的海魚。
…………
下午江澈和褚漣漪到鄭忻峰辦公室的時候,門關著,門口不遠還等著一個人。
老實說,生意做久了,一個人走過面前,他是不是政府人員,有沒有領導職務在身,其實大多一眼就能分辨。
這個是政府裡的人,但應該只是個跑腿的。
江澈敲門進去。
“褚姐來了?歡迎歡迎,歡迎蒞臨指導。”鄭忻峰忙笑著起身問候,然後殷勤地倒水,這是一個苦逼的沒了親秘書的大老闆。
“聽說你剛弄丟了個秘書?”褚漣漪笑著問。
鄭忻峰:“……姐,扎心了。”
這是他不久前才學的新詞,預備新品釋出會要用的。
聊了一會兒,江澈偶然問起,“外面那個政府的人,來幹嘛的?要不你先忙,我可以帶褚姐去參觀一下。”
“沒事,讓他等著吧。”鄭忻峰迴身從辦公桌下拿了兩瓶玻璃瓶裝的牛奶出來,放在桌上,說:“前兩天,有個區巡視員找到我這,讓我給這家的牛奶出具一份有毒有害鑑定報告。”
“……”江澈一下有些糊塗,就算登峰現在已經是深城乳製品業的老大了吧,“可是,這鑑定的活怎麼會到你這,巡視員跟衛生部門不親嗎?”
“鬼知道,也許他覺得找企業更好操作吧,另外登峰的自我產檢標準和公信力,也比市裡的高。那開始不還是你要求的麼?”
褚漣漪拿起桌上的玻璃牛奶瓶,晃著看了看,“還沒鑑定,就讓給結論……有毒有害?”
90年代的這種大肚玻璃牛奶瓶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但卻一直是江澈所認為,這個時代長相和手感最可愛的東西之一,他也拿了一瓶握在手裡玩著,順便看了一眼:小英牛奶廠。
“這一看就不是什麼大廠吧?”江澈說:“怎麼得罪巡視員老爺了?”
其實區巡視員屬於非領導職務,大多是領導崗上下來的人去當的,江澈這麼說,多少有些戲謔的意思。
“你可別小瞧這位趙巡視員,人是犯了嚴重問題後安全著陸下來的,手底下當權的區幹部能裝一筐,他老人家就垂簾聽政。”鄭忻峰說:“至於這個牛奶廠,嘿,說什麼廠啊,其實原來就是一家幾口人管送奶的,後來不是改革嘛,就承包下來了,做得好多僱了幾個人,但還是老樣子運作。”
“不過他們家作坊佔的那塊地還挺大……我估計惹事就是地的原因。”他又說了一句。
“哦”,褚漣漪示意一下手裡的牛奶,說:“那你鑑定過了嗎?”
鄭忻峰點頭,“嗯。”
“怎麼樣?”
“乾乾淨淨啊,這小廠做的其實就是最原始的牛奶加工,除了殺菌,什麼都沒新增,比我都乾淨。”鄭忻峰說完有些不爽地苦笑一下。
“那,你的鑑定報告要怎麼寫?”
“就照實寫啊。”鄭忻峰迴身拿了一份報告放桌上,說:“我堂堂登峰乳業,就不跟他搞這些烏七八糟的,他能拿我怎麼樣?”
江澈:“鄭總威武。”
其實這麼做還是要冒風險的,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民營企業要是不懂事,隨便一個處長就能滅了你”,它在某種程度上不算虛言,尤其在這個年代。
鄭忻峰說完了,突然想,要是現在曲沫在場,她一定兩眼冒光,滿是崇拜。相對而言,江澈說得實在太敷衍。
“所以我才讓外面來拿鑑定報告那人等著,一會兒下班順手給了他就走,省得他纏我煩我……”鄭忻峰嘆了口氣坐下來,說:“其實這個小廠既然已經被盯上了,最後肯定還是保不住的,對方千般手段,我這裡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
“這種事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自己去做那個遞刀的奴才。”他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