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連續幾個月都沒有好訊息,而且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這讓童貫十分的頭疼,這個長鬍子的宦官在歷史上有著一席之地,儘管有面對遼國喪權辱國的兵敗,當然也有抵禦西夏,鎮壓方臘起義的輝煌。
西線最近戰事不利,西夏騎兵呼嘯而來,燒殺搶掠之後,快如風一樣的逃竄,讓勝捷軍很難追趕,尤其是進入西夏境內作戰之後,這種態勢更加明顯。
讓童貫最頭疼的還不是西線之戰,畢竟最近幾年,採取層層推進,步步為營,佔地之後修建軍寨,才娶這種蠶食作戰方略之後,大宋始終是佔據主動採取攻勢,儘管勞民傷財,但畢竟戰略上是成功的。
童貫擔心的是一個剛進官場,就把朝局攪得天翻地覆的年輕人,這個傢伙的出現,害得他犧牲了最寵信的義子童延嗣,不僅如此,多年的好友朱勔也被連根拔起。
站在童貫身邊的都統制辛興宗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小心伺候著,生怕樞密使責怪自己。
長史蔡荃小心翼翼地說道:“現在那小子已經離京出發了,要不要。”
“閉嘴。”童貫越看蔡荃越不順眼,要不是這小子是蔡京的遠房侄子,早就應該砍掉腦袋了,他氣呼呼地說道:“現在劉正龍已經是三路防禦使,他如果在半路出點什麼意外的話,朝廷一定會追查到底的。況且他手下的三百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想要偷襲,沒有三五千是很難將其全部殲滅的,你覺得這能是土匪所為麼?”
童貫當然明白蔡荃的意思,想假借土匪偷襲的名義半路截殺劉正龍,這麼愚蠢的主意,也只能是這個蠢貨才能想出來。
眼見碰釘子了,蔡荃小心翼翼地下去了,這個傢伙臨走還直搖頭,好像自己的妙計被否決是童貫損失似的。
辛興宗這個時候才開口說道:“樞相,何必生那麼大氣,那小子不過是六品官而已,即便是天子門生,來到西線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聽完這番話,童貫直搖頭,這個辛興宗打仗是個良將,可是頭腦實在是跟不上節奏,他苦笑著說道:“劉正龍代表的是官家,背後是潘家,來到西線就是為了拉攏西軍,想要和勝捷軍分庭抗禮,你不要忘了他是秦鳳路,永興軍路,熙河路三線防禦使,只要牽涉到三路的軍事,他都有插手的權利,這能掀起來多大的風浪,不是你能領悟的。”
其實,劉正龍背後是潘家倒不是童貫忌憚的根本原因,因為四大家族捆在一起也不可能扳倒他這個樞密使,尤其潘家勢力最弱小,這就更加不是忌憚的原因了。最核心是這件事情牽涉到了收復幽雲十六州這件事情,這是童貫最早提出的,當初也得到了官家的支援,可是在範致虛,白時中等重臣,尤其是功勳世家集體反對之後,就擱淺了。
現在劉正龍這個小子重新提及收復幽雲十六州,這背後是代表著潘家,這背後有沒有整個功勳集團的影子,這說明收復幽雲十六州已經得到了軍方的支援,這才是童貫最為忌憚的地方。
收復幽雲十六州者可為王,這個王的魔咒死死困住了童貫的思想,要知道大宋朝除去開國期間,後面只有死後才會有追封為王的,大多還是皇親國戚,朝中重臣,當然這個重臣基本上都是政事堂的相公,是文官,並不包括宦官。
死後都不能為王,那活著為王豈不是天大的榮耀,為了王的這個榮耀,童貫才慫恿官家收復幽雲十六州。現在時機成熟了,竟然有人要摘桃子,這是童貫萬萬不能容忍的。只不過劉正龍的身份特殊,不能太直白的打壓,更加不能迫害,這才是童貫最為窩火的地方。
辛興宗的確沒有敏感的政治嗅覺,畢竟是武將,這也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他看不透童貫的心思,這個傢伙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屬下有一計,可以一箭三貂。”
“哦,說出來聽一下。”
辛興宗壓低聲音說道:“熙河路經略使劉法一直居功自傲,不服樞相調遣,這只是西軍驕縱的一個縮影,如果打壓了劉法,而且是正大光明的打壓了,那麼西北的六大家族都會明白一個道理,在西線是樞相說了算,再也不會有什麼新西軍和舊西軍之爭。”
“說重點,別兜圈子,這些大道理就不要講了。”童貫不喜歡手下兜圈子,喜歡直來直去,他現在只關心所謂的一箭三貂,其他的一概不想聽。
“下令劉法限期收復朔方,如果不能收復撤職查辦。”說到這裡的時候,辛興宗壓低聲音說道:“朔方是西夏軍事重鎮,短時間是絕對不可能收復的,一旦失利,就可以名正言順查辦劉法,此乃其一。”
“不用說了,你的其二就是丟擲熙河路經略使,讓他們各大家族去爭這個位置,從而分崩離析,這個不錯丟擲去一塊骨頭,讓幾隻狗去咬吧,這點很好,說說其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