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窗外一片銀白的景色變得模糊抽離。
前方沒什麼車,張小劍鬆開了腳下的油門,讓車速保持在限速之內,眉頭越蹙越深。
——即便套上了垃圾袋,也不會有人覺得垃圾桶乾淨吧,是一句值得細品的話,從柳眉嘴裡說出來,除了無限的自嘲意味之外,還概括了她的一生。
張小劍知道柳眉是從福利院裡出來的,他也能大概想象到,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女孩,如何在這二十多年摸爬滾打到了現在的位置上。
然後竟感覺到了有那麼一些辛酸,以及替她感覺到了辛苦。
人類是社會性動物,社會賦予了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但社會也是殘酷的。
柳眉能夠在殘酷的社會中一路扶搖直上,坐在現在的位置上,當然不可能是善茬,其實不用別人替她感覺到辛酸與辛苦。
只是,人的同情心是很奇妙的東西,總會莫名發作。
葉墨竹坐在柳眉身邊,沒有說話,只是露著笑容,拉住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很涼,應該比外面的雪還涼。
已經一個人來到寧遠打拼了有段日子的王婉兒也能感同身受,所以她攙住了柳眉的手臂,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越野車中的空調並沒有開的很大,柳眉卻感覺到有點暖,車窗也沒搖開,但她卻感覺好像眼睛裡進了沙子。
如果這一幕讓認識柳眉,熟悉柳眉的商業夥伴看到,一定會納悶眼前這個柳眉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柳眉。
但人,不就是複雜的嗎。
在商場上不擇手段,不代表她內心就不柔軟。
在上流社會看似風流多情,不代表她真的濫情。
柳眉很感謝自己的出身,她一直做慈善但從沒認為自己是個多善良的人,只是做慈善這件事,可以讓她抽離在她社會上的角色,讓她自己感覺自己還是個人。
現在身邊的溫暖,更讓她感覺到對於她來說有些久違的東西,這東西叫‘友情’,以前她認為這東西很廉價在利益面前不堪一擊。
可感受告訴她這東西之所以還有名稱,是因為它的確存在,有時會讓人的心顫那麼一下。
心顫了一下的柳眉立刻收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說了聲:“怎麼忽然這麼沉重,要不然我再講個段子吧?”
張小劍一笑,踩下了油門。
卓非也回過頭來,直視公路前方。
王婉兒說了聲:“可以,但是不能帶顏色。”
葉墨竹和柳眉居然異口同聲道:“不帶顏色的段子有什麼意思!”
說完她倆對視一笑,竟謙讓了起來:“你先來一個?”
“你先來。”
“別了,你先來。”
張小劍聽不下去了:“要不我給你們講一個?”
誰知三女卻立刻一起答道:“不要。”
張小劍:“……,不是,我這個段子很有意思的,說從前....”
沒等他講出來,柳眉打斷道:“一切從從前講起的段子,都LOW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