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下來!”
計緣正覺得這胡亂撲騰的孩子好笑呢,忽然發現孩童的氣息驟變,居然牽動周圍一縷縷靈氣,使得周圍一下變得十分壓抑,上頭的屋簷噠噠噠直抖動,不斷有灰塵落下,好似有沉重的壓力在從上往下壓落。
周圍那些家僕早就在這一刻被嚇得退開好幾步,那兩個年輕和尚也是如此,只覺得這個孩童一下子給人帶來一種可怕的壓力,莫名其妙有種令人害怕的感覺,就好似獨自面對一頭兇猛的野獸一樣。
只不過計緣在孩童背上輕輕一拍,立刻就將那種壓抑的氣息拍散,順手也將這孩子拎了起來,放到了身前。
孩童這會反而安靜了下來,愣愣的看著計緣,似乎此刻他才發現眼前的大先生,有著一雙深邃無比的蒼目,正靜靜的看著他。
“黎家書香門第,可曾有禮教於你?”
這孩子言行舉止別說是才出生幾個月,甚至遠超其外表看起來的兩三歲,而黎家也是有人教的,不過計緣也不是真想和孩童談教養。
“剛剛那種感覺,你是不是常出現,也常用?”
孩童皺眉,嘀咕一句。
“關你什麼事……”
計緣記得自己曾經在這孩童還是嬰兒之時就施展了敕令之法,照理說應該會讓他只是個普通孩子的,現在看來,竟然無法完全做到隔絕,只不過敕令之法是完好無損的,所以剛剛也只是牽動了一些靈氣,但比較粗暴。
‘看來是堵不如導。’
計緣念頭一閃,直接回答一句。
“當然關我的事,你剛剛可差點嚇到我了。”
“嚇到你?”
孩童看著計緣一臉淡然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被嚇到過。
“嗯,而且嚇到小紙鶴了,你剛剛那種力量不加收斂不會善用,會嚇到很多人,甚至可能嚇到你的孃親和父親的。”
計緣帶著笑意這麼補充一句,誰成想他這句話才說出來,剛才一直顯得蠻橫無禮的孩童,此刻卻癟嘴了,低了一小會頭然後立刻抬起頭來繼續看向上頭的小紙鶴。
“我才不管呢,我就要這小鳥!你怎麼才肯給我?”
計緣微微皺眉,看著這孩童奮力仰頭的樣子,雖然竭力掩飾,但孩童眼中分明有一些淚光,見計緣的視線掃來,孩童乾脆別開視線退後了幾步。
“我可以出錢,我知道人們都喜歡銀子,喜歡金子,我可以買!”
計緣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這個蠻橫無禮且強硬的孩童,此刻他從這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種淡淡的哀傷,很淡也很隱晦。
計緣此前太過著重於這孩童對於執棋者的意義,但卻忽略了一點,就算這孩童的降生再特殊,就算他再不同常人,但始終是一個幼兒。
之前在嬰兒降生前後,計緣是見過黎家人的,知道這一家人的一些情況,一家之主黎平本來給計緣的感覺還行,現在以平常心推算,怕是也根本顧不到太多,甚至可能更糟。
如此情況,計緣再一掐算,基本就明白了情況,這孩子降生之後確實被黎家所重視,但經歷最初十天的驚人成長,以及有時候一些駭人的時刻之後,黎家上下少有人敢接近孩童。
黎平好一些,但比較嚴苛,而最怕孩童的則是本該最親的娘,父親的幾個小妾則尤其喜歡在背後嚼舌根,有一個小妾居然因為孩童的一次悲憤失控而被嚇得精神失常了,這導致了孩童的處境更加古怪,兩個啟蒙夫子也先後辭別離去。
只有什麼玩伴更是沒有,幾個乳孃自己的孩子都是嬰兒呢,且她們自己都怕黎家少爺,當然也從來不會帶自己孩子到黎家少爺身邊來。
瞭解了這孩童的處境,計緣頓時有些同情他了。
“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喜歡用錢解決問題?你覺得這小鶴是用錢能買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