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森林古樹森森,蔥鬱的森林中山道陡峭,朱厚照就這樣艱難地在森林山道中走著。
也不知走了究竟有多久,朱厚照就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肩頭的鋪蓋和自己的雜物以及臨走時領到的十五斤糧食壓的他吃不消了,一個半天走出了七十里他就沒歇過腳,此時已經筋疲力盡了。
翻過三道山樑之後,朱厚照終於看到了一座位於山半腰的殘破道觀,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夜幕籠罩下的清水道觀半隱半現,遠遠望去,死寂陰森。
雖然夜色中的清水道觀還是令朱厚照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令他心安的東西,一道炊煙正從道觀之中嫋嫋升起。
這道炊煙令朱厚照彷彿見到了親人,遂邁開大步衝著道觀跑去,可是沒跑幾步他就停住了,
那天臨走的時候絡腮鬍子副鄉長分明告訴他清水道觀裡已經沒人了……
既然道觀裡沒有人,那這道炊煙是怎麼回事兒?
朱厚照疑惑的眺望著那道炊煙,與此同時在腦海之中做出了種種猜測,也許是附近的村民,也許是進山打獵的獵戶,總之不可能是土匪,因為這附近沒有土匪。
想及此處,朱厚照安心了不少,放下行李將絡腮鬍子副鄉長行賄的那張五百塊大洋的洋票從上衣口袋摸了出來塞進了鞋底,這才扛起行李衝道觀走去。他這麼做的目的還是防止道觀裡有壞人,畢竟這張洋票自已不吃不喝一年也攢不下這麼多的錢。
下了第二道山樑,道路就分叉了,左邊一條通向西側的密林,道路相對較寬,想必是砍柴打獵的村民走的路。右邊一條是通往清水道觀的上山路徑,道路相當狹窄,左右兩側的灌木和雜草幾乎將道路完全遮住,不過隱約的還是可以看出這條路有人走過。
此時天色已近全黑,朱厚照快速的拐上了左邊的山路開始登山,清水道觀所在的山頭海拔不會超過兩千米,清水道觀就坐落在陰麓的半山腰,這座山頭海拔雖然不高,但是斜度很大,足足三十多分鐘朱厚照才來到了清水道觀門外。
到了近前,渾身肌肉痠疼的朱厚照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都像針扎似的,一陣陣刺痛幾乎令他忍不住慘叫起來。
過了許久,鎮定才慢慢的回到了他身上,眼睛裡看到的東西也漸漸清晰起來。
可朱厚照一看便傻眼了,這清水道觀從遠處看還相對完整,走近了這麼一看才發現簡直是破爛不堪。清水道觀佔地只有三百個平方,前面右側的院牆已經坍塌了一半,灰色的磚石無章的散落在四處,門樓雖然還在,卻已經搖搖欲墜,上面長滿了茅草,道觀的大門也只剩下了一扇,另一扇早已經不知所蹤。
透過坍塌的院牆,道觀裡的景象一覽無遺,左右各自兩間廂房還算完整,正中的大殿已經沒了房門,黑洞洞的看不見裡面的事物,院子正中此時正生著一堆並不旺盛的篝火,篝火旁坐著一個長髮披肩、頭髮槁枯,衣衫襤褸近乎於****、瘦弱的乞丐。
眼前的這一幕令朱厚照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座清水道觀會破成這個德行,都破成這樣兒了,還用的著派人來保護嗎?
此時的朱厚照在心裡將絡腮鬍子副鄉長罵了個狗血噴頭,早知道是今天這種局面,昨晚就該拉著那兩個不要臉的東西光著腚到大街上。
傻站了片刻之後,朱厚照將目光移到了北廂和南廂,這兩處廂房還相對完整,門窗都在,不過門窗上的窗紙已經破損了,只剩下了木製窗稜,窗戶上沒了窗紙,晚上還不得凍死?
就在朱厚照在外面探頭張望之際,火堆旁的乞丐猛然之間發現了惡意闖入的他,匆忙的站起身,連連後退,神情甚為驚恐。
“你別害怕,我是好人。”朱厚照嗓音沙啞地急忙衝其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