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提到那個叔叔的時候,龍昊天便從陳戰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傷感,所以能夠看得出來,那個人在陳戰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提到你傷心事的。”
陳戰搖了搖頭:“沒事,用你的話來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戰的語氣之中,偶爾還能充斥著一絲哽咽。
是啊,每個人的生命之中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那麼幾個至關重要的人。
而對於陳戰來說,那個叔叔便是自己的童年。
小時候在家裡,父親幾乎不怎麼管他,一直以來。自己無論做什麼,幾乎都是和那位叔叔進行的,所以在陳戰的心中。
他雖然不是自己的親人,可是卻早已勝似親人,他就好像自己的一個大哥哥,為自己遮風擋雨、排憂解難!
哪怕是自己孤注一擲,一個人獨自在外流浪的那段時間裡,也只有這個哥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平日裡那麼堅強的陳戰,在他的眼角,一滴又一滴苦澀的淚水,撲通撲通的,滴打在了水中。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每當陳戰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總是能回憶起,在那片漆黑的山間,小乙哥哥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場景。
小乙哥是陳域的護衛,也因此,他擁有了陳家人的姓,他姓陳,叫陳乙。
可是陳戰總是喜歡喚他一聲小乙哥哥!
在陳戰眼中,小乙哥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所以在幼年陳戰的眼中,小乙哥就是他所追求的榜樣。
他教自己習文、學武;帶著自己上山、下海;偶爾的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去掏掏鳥窩,然後坐在樹枝上蕩著鞦韆。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進入普羅託大森林,小乙哥或許就不會為了自己去死了。
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陳戰,龍昊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陳戰,你別哭了,逝者已逝,我相信,如果你的那位叔叔還在的話,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陳戰卻只是一直在瘋狂的搖著頭:“不,你不明白,你不會懂,至親之人永遠地離開這個世上,這份痛楚,你們怎麼會明白?”
陳戰的一番話,把龍昊天徹底的問住了,因為陳戰說的很對,龍昊天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所以龍昊天絕對不會明白,哪怕是自己經歷了和母親的分別,可是在得知母親並沒有離世之後,那種母子分別的痛雖然很強烈,可是和陳戰經歷的這一切比起來,那就顯得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可是龍昊天也不能放任陳戰就這麼哭下去,一時間,龍昊天有點懵了,因為龍昊天不知道怎麼去勸,龍昊天甚至不明白,自己應不應該去勸他。
就在龍昊天萬分糾結的時候,一道很是突然的聲音,從一旁傳了出來:“什麼不懂?你以為就你懂嗎?不,我比你更懂!”
聽到這個聲音,不僅僅是龍昊天,就連心情一直低落的陳戰也是猛地抬起了頭,死死地盯著聲音的來源,此時正站在一旁的陳昊。
“陳昊,你…”
龍昊天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陳昊卻突然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先比說話。
龍昊天點了點頭,那些接下來準備說的話,也只能是嚥了回去。
一直到這個時候,陳戰才用哽咽的聲音問道:“你說你懂?”
陳昊點了點頭:“是,我懂。”
“你怎麼會懂,難道說你…”
陳戰說到這,陳昊便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我無父無母,可是卻有一位一直扶養我長大的老奶奶,奶奶總是喜歡逗我發笑,可是在我八歲的那一年,奶奶卻徹底的離開了人世,再也不能對我笑了。”
說到這,陳昊突然嘴唇微微張開,牙齒緊閉,隨後,一道苦澀的笑聲,從他的喉間傳了出來。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龍昊天第一次見到陳昊笑,儘管這只是陣陣苦笑。
“陳昊…”
龍昊天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們,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那種喪失至親之人的痛苦,究竟有多麼的痛?
直到這時,陳昊才繼續說道:“八歲那年,奶奶走了,也再也沒有人對我笑了,你們知道嗎?我是親手挖了一個坑,親手將奶奶的屍體放了進去,然後,一把土一把土的,又將那個坑填了上去。”
聽著陳昊講述的這個故事,龍昊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因為他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著這樣的童年,甚至可以說,他們的童年是陰暗的,他們沒有童年。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三個人就這樣尷尬的站在河岸邊,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麼,又或者可以這麼說,誰都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