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驢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直截了當。他必須用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來確定兩個老人在趙南鬆手中的安全。
雖然趙南松的根本目的,是要回被他們騙走的那對明青花,但誰敢保證其心中就沒存著某些報復的心態?人心幽暗,經不起推敲。
不過趙南松的反應,讓他心安。
雖然面色不愉,但還是揮揮手讓自己的管家帶著陳小驢去了後院。
後院的拱門鎖著,但裡頭環境不錯,還有個花園。招呼人把鎖開啟後,趙南松的管家便將陳小驢帶到了兩個相鄰的屋子前面,說了哪間裡頭是誰,就站在門口等著。
陳小驢先見了曹侯的母親,看老人面色紅潤,明顯沒有遭什麼罪的樣子,就放下了心中大石,在其埋怨他們一天天不幹正經事的抱怨中,訕笑著出來。
跟著,又進張笏瞎眼師父的屋子,看老頭已經睡下,也就沒吵醒他。
從趙南松府邸離開,陳小驢琢磨了一下那個消瘦男人,那股子淡淡的土腥味,讓他大概確認了對方是做什麼的。
第二天一早,陳小驢趕到張笏的破道觀。
本來想和張笏商量一下昨天心中冒出的想法,卻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張笏先劈頭蓋臉的問道:“知白,昨天和你走在一起的那人是誰?”
什麼和自己走在一起的人?陳小驢被問得一頭霧水。
張笏盯著他,言簡意賅道:“黎明,回來路上。”
陳小驢驀地瞪大眼睛,伸手去碰張笏額頭,被打掉,無奈道:“沒用你是不是發燒了,說什麼胡話呢?是咱倆一起走的啊,昨天在村子西頭……”
“那不是我,我當時在林子裡解手!”張笏將他的話打斷。
“你開什麼玩笑!”陳小驢的第一反應,是張笏在開玩笑,可是看到張笏面色嚴肅,他突然意識到,張沒用才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他問道:“什麼意思,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別打啞謎!”
張笏盯著他看了兩秒,輕輕舒了口氣,道:“你在村口被迷了心竅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會我還在解手,是昨晚曹侯告訴我的。不過我從林子裡出來後,走得比較快,所以在村子外頭不遠的地方看到你了。但當時你身邊還有個人,我就沒往上追,一直在後面跟著,親眼看著你們在岔路口分開的。”
陳小驢懵了,不可置信。
張笏繼續道:“這事情,我本身沒多想,但是昨晚上曹侯問村西頭的事情,我才感覺這事不對!知白,你昨天早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再和我具體說一次。”
這事何止是不對,簡直是太不對了!陳小驢沒敢怠慢,立刻將昨天黎明時候,從他剛進村看到小男孩開始,到後來兩人都聊了什麼,事無鉅細全部說了一遍。說完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昨天那會兒,張笏表現得有些反常!
張沒用是個什麼性子,他再清楚不過,這是個除非必要,否則連口都懶得開,又特愛管閒事的主兒。但是昨天早晨那個張笏卻不是這個樣子,不僅在他問話的時候,囉哩吧嗦的附帶解釋了一大堆,還問過他管那閒事做什麼?
只是他當時沒有在意!
張笏眉頭緊蹙,思考片刻後突然說了聲‘不對啊’!
“什麼不對?”
“昨晚上我聽曹侯說完,今早回來的時候就留意了,槐樹底下有沒有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村頭那家,屋子裡頭的確進了個邪祟,如果槐樹底下真的還有一個,和進了門的那個是一起的,那麼迷你心竅,找替死鬼的說法就講得通,而你身邊那個人算是救了你,可是,你為什麼會把他當成我?”張笏仔斟酌,一句一頓。
事情卡在了這裡,透著股說不清的詭異。
陳小驢突然問道:“你當時有沒有看清楚,和我一起的那人長什麼樣子?”
張笏搖頭。當時天還沒亮透,他只遠遠看了個背影。
陳小驢再問:“那他穿著什麼衣服?”
張笏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件長袍。”
“所以村頭我遇到的不是兩個邪祟,是三個!我身邊的那個也是!”
酷暑的天氣,陳小驢只感覺背上汗毛根根豎起,自己他媽這是掉進邪祟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