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刻意體悟，更沒有刻意修煉。牛天涯緊緊抓住心底的那份寧靜，化身一片浮雲，恍惚間飛躍萬水千山，融入一片灰濛濛的世界。
“喂，牛……”
“噓……”
苗詩韻見牛天涯突然盤膝坐地，疑惑不解，剛要開口詢問，老乞丐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目光如鷹隼一樣看著牛天涯。
牛天涯臉上一片平靜，緊繃的身軀完全放鬆下來，給人一種慵懶鬆散的感覺。只是細看之下就會現，慵懶之內，包含著一絲堅韌。如同磐石，頂天立地。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確實怪異無比。老乞丐雙目精光閃爍，臉上喜色漸濃。
“老流……牛天涯究竟怎麼了？”苗詩韻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異的現象，小心地問道。
“天道！”老乞丐神情嚴肅，臉上掛著喜色，雙眼又帶著淡淡的羨慕。
苗詩韻周身一震，艱難的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牛天涯。
昨夜牛天涯突然頓悟，苗詩韻就羨慕無比。
頓悟境界下，無論是心境還是神識疑惑修為，都會以驚人的度增長。當然，根據個人際遇不同，頓悟的境界也有高有低。但最低者一個時辰的頓悟也要抵過一年苦修，高者如同牛天涯一般，不到兩個時辰，修為橫跨兩重天。
只是，頓悟境界可遇而不可求。縱然是古往今來英傑之輩，一生能有兩次頓悟已經是莫大的機緣，幾乎鐵定會步入大乘期。至於頓悟三次者，就等於拿到開啟仙界大門的鑰匙。
頓悟境界如此強大，能飛增長修者各方面修為，也引得無數驚才絕豔之輩一頭扎入，探索其中奧秘。
幾千年來，經過無數人的探索，也總結出一條頓悟的規律——厚積薄！
修者們認為，所謂頓悟，其實就是之前的無數積累。如同修煉內功心法，乍看之下，必然有諸多不解之處。隨著日積月累，見識增多，有些地方自然會融會貫通。當最後一個糾結被開啟，貫通之後，功法自然大成，實力激增。
而頓悟，就相當於最後一個糾結被開啟的瞬間。因此，頓悟境界的高低，就取決於所修功法的強弱，也就是之前的各人際遇。越是艱難困苦、刻骨銘心者，頓悟時感觸越多，收到的好處也同樣越多。
只是，厚積薄談何容易。後來修者雖然努力追尋，足跡踏遍大江南北，頓悟者依舊如鳳毛麟角，萬中有一已是大幸。
只是相比天道，修者們苦苦追尋的頓悟卻如同兒戲一般，幼稚可笑！
南荒苗家傳承幾千年，典籍無數，其中就有天道的記載，苗詩韻自然看過。但在苗家的典籍中也只是略有提及，被列入傳說境界。幾千年來，並沒聽說天蒼哪個驚才絕豔之輩感悟過天道。她也以為，那只是傳說中境界，根本不可能出現，可卻沒想到，今日在牛天涯身上重現，震驚可想而知。
只是，天道太過飄渺，天蒼大陸從來沒有過記載。苗詩韻也不知道牛天涯究竟從其中感悟到什麼，只呆呆看著，一言不。
“茫茫天道，無跡可尋，卻不想，今日被他抓住，只要窺得冰山一角，假以時日，必將大出於天下，響徹天蒼，縱然是仙界，也再無敵手啊。”老乞丐長嘆一聲，渾濁的雙眼飽含滄桑。
“老……前輩，你也沒感悟過天道麼？”苗詩韻也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到老人身上。
她也用神識查探過，老人就如同一團迷霧，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看透。如此修為，縱然是飛昇前的爺爺也沒有，苗詩韻心底震驚，稱謂自然也變過來。
“我？”老乞丐自嘲一笑，“縱然放眼九天之上，恐怕也只有那個人感悟過天道。那是縱橫捭闔的大法則，凌駕於天地規則之上的本源存在，一旦有所感觸，抓住本源，將脫規則之上，成為傳說中的存在。我若是感悟了，還會在這兒待著？”
“不在這兒在哪？難道是九天之上？”苗詩韻看著老乞丐，彷彿現什麼，大眼睛烏溜溜閃著。
“小姑娘，不要妄圖套老夫的話，你那點心眼兒，還瞞不過老夫這雙昏花老眼。”老乞丐掃了苗詩韻一眼，“有些事情，知道得少反而最安全。否則，當大難來臨之際，沒人能救得了你。”
“大難？什麼大難？”苗詩韻越來越迷糊，也越來越好奇。如同看到心愛的玩具，卻無法拿到手。
“等到那一天，你會知道的，到時候，你就會慶幸，自己並不知道什麼。”老乞丐言罷轉過頭，看著盤膝而坐的牛天涯。
此刻，牛天涯周身氣勢大變，慵懶的氣息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凝重無比，有如巍巍高山，托起天地！
腳踏堅實的黑色大地，牛天涯舉目望去。
這是一片巨大無比的平原，彷彿沒有盡頭。空中，飄蕩的盡是灰濛濛的霧氣，絲絲黑色纏繞其中。糾纏著，翻滾著。
這個世界，沒有太陽，沒有天空，沒有河流，更沒有生命。灰黑是永恆的主題，除了朦朦氣體，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黑色的地面上，甚至連一粒石子，一點塵埃都沒有。
隱隱的，牛天涯聽到一絲呼喚，正前方，彷彿有什麼東西輕聲召喚他一般。他有一絲錯覺，彷彿那個聲音亙古存在，穿越千萬年光陰，永不消失！
邁開大步，牛天涯朝前走去。一路行來，灰黑色氣體圍繞著他翻騰不休。牛天涯清晰的察覺到，那些氣體順著他的呼毛孔點點滴滴滲入身體，流轉一圈兒後消失不見。後腰雪山處，也傳來陣陣溫暖的感覺。
內心一動。牛天涯隱約間猜到什麼，加快腳步朝前走去，急切地想看到究竟是什麼在呼喚自己。若是真的和他的猜測一般，那……
不知走了多遠，更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灰黑霧氣越來越濃，一個巨大的影子出現在牛天涯的視野裡。
氣吞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