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格外猛烈,只是在如此氣溫之下也難以溫暖這寒冷的大地。
楚離身穿著被血染紅結塊的衣裳,頭上髮束微微散亂,血痂黏住那些散落的頭髮,看起來有些落魄。他步履蹣跚地在雪地中走著,每一腳都能將地上的積雪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出來。
他走得很慢,身後的不遠處也不知何時布了好幾道防線,時不時便能聽到那邊傳來低沉的怒吼與尖聲的哀嚎。
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他只顧著向前走去。
楚離並沒有落魄到放棄自我的這種程度,甚至他並沒有絲毫落魄的心情,他只是想去走一走而已。
太弱了,自己還是太弱了,若是再強大一些,自己便不必昏迷過去,也不會讓那頭魔織和魔戶逃離而去。
就在這時,楚離突然看到了一頭妖魔在向著自己這邊衝來,看起來是一頭魔將級別的妖魔,它跑得很快,一路翻飛著地上的積雪。
它應該不是向著自己來了,而是向著那邊盆地的方向而去的。
楚離輕輕抽出身後的長劍,再輕輕隨手一揮,然後便收回背上的劍鞘。
妖魔距離楚離只有幾十米了,它還在狂奔,突然,它感覺到一腳踩空了地面,只是平整的地面怎麼會踩空呢?
不是踩空了地面,而是它的腳斷了。
妖魔在向前倒下,它想用手撐一下地面,可是手卻從它的身體上脫離了。
它驚恐看向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一塊塊地脫離開來,它甚至在有意識的情況下看到了自己的身軀化作飛灰,看到自己的巨劍斷為五截,看到自己的魔氣從破碎的身體中不斷流失。
楚離手指微彈,數十米外的一團青色的火焰化作火花消散在天地之間。
隨手之間做完這一切的楚離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繼續蹣跚地在雪地中緩慢走著,彷彿迷途的旅者。
足足數十米高的妖魔、站立起來有二三十米的半魔將妖魔、或身披戰甲或帶著一身魔甲的魔將……
一路行來,以楚離為中心,方圓數十里之內經過的妖魔無一不化作飛灰,甚至就是魔魂之火也會化作虛無而去。
楚離身受不輕的傷,本該安靜療傷,可是他也不肯安靜,他一直都在走著,走得很慢,卻還是在不斷走著。
“出來吧!”楚離停下了腳步。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昏黃,夕陽也半掩於西山,天上只留下一片猶如被火點燃的雲朵。
楚離身前沒有人,也不知他到底是與何人說的這句話。
一道飄渺的魔氣不知從何處而來。
楚離耷拉著的雙眼微微睜開,彷彿不經意瞥了前方的雪地一眼。
“還沒找到!”
一句有些低沉且嘶啞難聽的聲音從雪地中傳出,平靜的雪地中突然蹦出了一頭醜陋的怪物,怪物微微低著頭,四條健壯的腿踩在雪地上,身上帶著淡淡的魔氣,由此看來它應該是一頭妖魔,而且如此看來身份應該是一頭最低階的魔怪。
這頭妖魔眼如狼,口鼻如鼠,一張尖嘴不但裂來到脖子處,尖尖的下巴有兩角向上突出,兩耳如犄角一般,有漆黑的魔甲尖刺緊緊包裹著。
“早有預料,你尋到它們便給我訊息。”
楚離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它一眼。
醜陋妖魔本來繃緊的後腿瞬間放鬆了下來,醜陋的面目依舊因它低著頭擋住視線而看得不太清晰。
二者沒有言語,楚離隨手丟下一道符籙給那頭魔怪,然後微微轉身便只向著左邊的營地方向而去了。
有些奇怪的是,修行者的符籙都是用元氣激發的,而魔物是無法操控元氣的,如此看來,那符籙在那妖魔身上應該是無用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