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白得來的土地,每一寸沃野不是浸透著汗水,就得是浸透著鮮血,尤其是這個動盪的年代,劉家莊的寨牆上下,此時就浸滿了血腥一道道血流猙獰的從牆面上流淌下來,腳底下的水池裡亦是通紅一片。
“想想你們的土地!想想你們的子孫!幹跑了這些別的縣的狗地主!這些地就全是咱們的了!”
沙啞而疲憊,劉柱子的聲音依舊不斷的在牆上響起來,可是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所有的樂安縣壯丁就跟都死了那樣,一動都不動,如果不是還有呼哧呼哧打的喘氣聲表明他們是活物,如同被攻陷了一般。
高赫同樣在劇烈喘息著,他的眼睛也是紅的,社會大哥的確是厲害,武林高手都有著兩把刷子,攻城攻打了足足半天,牆頭的佃民已經被重創了。
可到現在,劉家寨還在他們手上!距離高赫想著自己人馬一到,立馬就把寨子攻下來,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屠殺來警告那些泥腿子的結果截然相反,而且不說攻寨時候死傷的麾下狗腿子,甚至今天他都被石頭狠狠砸了一下,若不是甲夠結實,他肩膀都能被打骨折了!
看著劉家莊前頭狼藉死倒的族兵,又是歪著肩膀咧著嘴看了看已經逐漸沉向西邊的太陽,憤恨的大鬍子都直顫抖著,堂堂青州長使終於是無可奈何的一昂腦袋。
“一群鼠輩!”
“收兵!”
…………
以前也打過不少仗,也曾經被砍了十多刀,半死不拉活,渾身,血糊糊的爬回來,可只有今天鄭壯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戰場,什麼叫殘酷。
殺的渾身是血,下寨子牆時候甚至鄭壯都有些恍惚了,一直到看到扶著機,拿著塊白布條,齜牙咧嘴勒著自己大腿包裹著的傷口的老對手劉柱子,他這才算是緩過點神來。
要是這時候有煙,鄭壯肯定會抽出根菸遞給他,然後自己點上,可惜這時候連瓶酒都沒有,這莽夫也只能搖頭晃奶的一巴掌拍在了爛木頭綁成的機上,齜牙咧嘴的沒話找話著。
“這木頭玩意還真厲害!沒這玩意,早讓高狗殺進來屠寨了!不過這玩意真就叫個雞?”
全稱配重投石機才對,不過軍事統計調查局的培訓中不允許稱呼全稱,所以劉柱子僅僅告訴他們叫個機,別看這玩意一直到十字軍東征時候才發展到巔峰,不過原理卻是簡單,一群老農拆了房梁,搭成個大型鞦韆,底下掛上個上千斤配重,也能把百多斤石頭扔出去百米來。
王厚前世看過的英國電影《鐵甲衣》中,反抗的英格蘭羊毛商就和麾下十來個僱傭兵造了個這東西來對抗無地王約翰,捍衛對英國曆史格外重要的《大憲章》,對這玩意格外的印上深刻,所以王厚把它也列為軍事統計調查局正式特工的必修課。
要不是靠著這玩意壓制,今個好幾次就得被高家族兵攻下寨子來了。
不過一時間沒理他,咬著牙把腿上不知道扎傷還是箭傷裹住,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堆上,劉柱子又是一臉嘲諷的哼哼起來。
“好使有啥用!明天再有一天時間,寨子就得被攻下來!你就要死了,老子也要死了,大家都要死!”
“死了老子好歹是八十多畝地的小地主了!下地見祖宗也不丟人!”
也是學著他的模樣,一屁股坐在了鬆軟的乾草堆上,大張著胳膊跟個大餅那樣癱在了地上。
可他剛癱下,劉柱子又是一腳踹在了他屁股上,連著兩腳把他拱了起來。
“要死也是明天死!趕緊滾起來!今晚姓張的肯定會想辦法偷襲!今晚老子還不想死呢!”
“那狗賊姓高,再說,憑啥老子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