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恍然,又說道:你是否一直在奇怪,為何今日這宮內竟是這般清靜,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歐陽曙點頭道:陛下聖明,這正是臣一路之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趙煦笑道:其實,這也簡單得很,朕只是於前幾日下詔,言道朕因下了罪己詔,正在宮中靜思反省。決定罷行一切喜禮十日,而今日,恰是在這十日之內!
歐陽曙不由不由衷佩服。其實,趙煦這個皇帝雖然算不上什麼明君,但不得不說,他年紀輕輕,權術玩弄得確實很不錯。至少歐陽曙自度若是自己站在他的位置,難以在這方面過他。
趙煦看見歐陽曙一臉驚訝佩服的表情,龍顏大悅。指了指那邊的一面椅子,意識歐陽曙坐下。
歐陽曙見他似乎談性頗濃,絕口不提看病的事,倒也樂得輕鬆,便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趙煦細細地看了歐陽曙半晌,忽然說出一句令歐陽曙頗為吃驚的話來:看來,也只有你,敢在朕面前說坐就坐了!
歐陽曙頓感頭皮麻。皇帝絕對是這世上最為難以相處的動物,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遭遇難以預料的橫禍。歐陽曙雖然早有一定的辦法來預備這種事情生,卻也不能怠慢。當下,他不動聲色地說道:若是陛下讓臣坐,臣卻偏要站著,那才是陛下真正應當擔心的問題呢!陛下也知道,這天下沒有人能坐著卻自己想站著的。即使有,也只能說明這個人是個表裡不一的虛偽之人而已!
趙煦一愕,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太急,很快笑聲就變成了劇烈的咳嗽聲,駭得歐陽曙大大驚悚了一下,若只是自己一句玩笑話,讓皇帝笑死了,那可就罪業大了。
好在,趙煦很快就止住笑意,說道:愛卿果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朕如今又遇上一件為難的事情,不知愛卿有沒有辦法?
陛下請將!
這兩日,朕派人去查了一下遼國為何要在代西夏向我大宋求和,如今有了結果。原來,遼國自從阻卜酋長磨古斯八年前動叛亂以來,這幾年一直叛亂不斷。很多叛亂之人在遼國與西夏邊境潛伏。但遼國因為烽火遍地,加上這些地方本就是荒蕪之地,極好藏身,遼廷並不好出兵剿滅之,便要求西夏出兵。西夏這些年以來,雖然在和我大宋的戰爭中不處下風,但戰爭說到頭來,還是比消耗,比國力的,在這方面,他西夏無法和大宋相提並論。所以,他們便趁機要求遼國出面和大宋媾和。
朕很是為難哪!若是同意了求和,等西夏養好了元氣,又要來侵擾我大宋,若是不答應吧,又得罪遼國,也是得不償失啊!愛卿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是好呢?
歐陽曙一聽,這個問題倒是正中歐陽曙的下懷。原來,歐陽曙早就在思量這個問題,如今倒是有一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了。今天的這個震撼的訊息,想來許將已經是早早知道了的。而且,說不定許將就是抱著歐陽曙這樣的想法,要把孟皇后肚子裡的孩子扶上位。歐陽曙忽然想起,自己只和孟皇后生了一次關係,便令她懷孕,說不定就是許將利用劉道姑採取了一些非常的措施。比如說算準她的危險期之類的。許將的目的也許本就不只是要給趙煦戴一頂綠帽子而已,而是要讓他的國祚就此中斷!給皇帝戴綠帽子這種事情,固然是很有快感的,但是,除了快感之外,這似乎並沒有多少實質的好處,因為這事情終究是無法宣揚出去的。許將應該不會無聊到只是尋求他個人的快感就把潛龍閣置於險地的地步。
歐陽曙想了想,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這樣的這樣重大的決定,是關係著整個潛龍閣未來展的,歐陽曙雖然已經站在了閣主的位置上,也不可能乾坤獨斷。因為若是孟皇后腹中的這個孩子承蹕的話,歐陽曙就算是沒有得到實際的封賞,實際點好處終究也是少不了的。這就很有一些利用潛龍閣的資源為自己謀取好處的嫌疑了。,為了擺脫這個嫌疑他決定找許將還有那個尚未露面的劉家家主一起商議一下。
對於歐陽曙來說,他本來就對推翻大宋朝廷復國這種事情不報希望,也沒有太大興趣的。若是孟皇后真生下一個兒子,又恰好登上了皇位,歐陽曙就更加沒有理由來推翻自己親生兒子的統治了。所以,此事展順利,他甚至很可能要率領李家退出潛龍閣的。
歐陽曙此時心中所想,已經不停留在決定怎麼做的問題了,而是怎樣去說服許將還有劉家的那個沒有露面的家主,讓他們也決定罷手。而且,對於歐陽曙來說,能說服一位就夠了,表決起來,二比一已經是一個能夠決定一切的比數了。
雖然時間還不算太晚,但歐陽曙並沒有回衙門,而是徑直回到了家中。進門第一件事,歐陽曙便是找來了劉聰,讓他去聯絡許將還有劉家的家主,歐陽曙知道他一定有辦法的。果不其然,劉聰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很自然地點頭去了。
由於歐陽曙家中實在不方便,李家的家人多半都是不知道實情的,就是範曉璐和胡清兒這兩個主母也不知道。加上隔壁的胡家也是天天有人前來走動,一到晚上,他們家的兩個小孩子甚至是天天都要往李家來。所以這次的碰頭還是定在了許家。
歐陽曙第一次在範胡二女面前撒了謊,言道自己新上任同僚們要請自己吃酒。範曉璐和胡清兒當然希望他和同僚能夠和睦相處,叮囑了一番之後,便任由他去了。
歐陽曙還是照著前兩次的辦法,從許家的後院進入,直入他們家的密室。
歐陽曙到的時候,許將也已經到了,不過那個劉家的家主卻沒有露面。兩人便這樣相對而坐,默默地候在那裡。候了許久,卻仍是不見人來,歐陽曙便有些不耐煩了,問道:許公,那人怎麼還沒有來呢?
許將正色道:好教閣主得知,其實老夫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那人,因為劉家的前家主不久前已經辭世了,新家主是何人,說實在的,我也只是接到了相關的資料而已,並沒有見過其人。而且,那相關的資料已經送往了歙州隱聖寺,閣主竟然沒有看見嗎?
歐陽曙搖頭道:那裡面的資料那麼多,我只是進去一次,在裡面呆了約莫一個時辰,所查閱的也都是一些緊要的資料。不過,許公,你也知道,那裡面資料那麼多,我又沒有你這樣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狀元之才,看了那許久的時間,也沒有看多少資料。所以
許將聽得歐陽曙誇讚,臉上也不自然地露出一絲笑意。他的性子雖然素來自矜,但對自己這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很有些自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