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曙心下暗暗叫苦,自從生上次的事情之後,他最怕的就是去瑤華宮了,生怕見到孟皇后的時候臉色不自然,被趙煦看出什麼端倪來。到那時候,死還是小的,就怕趙煦那小子會把自己抓出去閹了,然後放回去。面對著兩位絕色美人兒,卻只有乾瞪眼的份,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歐陽曙連忙快行兩步,追上童貫問道:童大官,怎麼這又是去瑤華宮嗎?
童貫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咱們這都去了這麼多次了,怎麼,李賢弟有疑問嗎?
歐陽曙被他左一句李賢弟,有一句李賢弟叫得有些頭暈。不過,他又勢不能直言、阻攔對方向自己示好,只好勉強聽著。
童大官,難道那位法師身子又有什麼不對嗎?
問出這個問題,歐陽曙心下就在忖道:天哪,千萬不要再重演一次上次的事情才好!危險不危險的且不說,老子怎麼有種被嫖的感覺?嗯,也怪老子自己,怎麼忘記和許將那老傢伙說一聲,讓他把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交給老子這個新閣主了?還有,特別是那個促狹的小道姑,那小妮子實在有些可恨,若是這次再暗算我的話,我一定要讓他嚐嚐本閣家法的滋味!
或許,許將那老小子就是故意不在我面前提及此事的吧?他還想以我為工具,給趙家的皇帝戴綠帽,以滿足他變態的快感!
正胡思亂想之時,瑤華宮已經到了。還是按慣例,童貫留在外面看門,歐陽曙自行走了進去。庭院深深,月色冷冷。
李清照佇立在庭院之上,看著遠在天邊,似乎又近在眼前的明月,她眼波流轉,一種令人心碎的憂鬱似乎就要從那對清澈的眸子中溢位來。
忽然,一陣涼風颳過,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身子微微收攏了一下,大她卻還是沒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仍是在那裡呆呆地站著。
正在此時,就聽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接著,李清照但覺身上一重,原來是有人幫她披上了一件貂皮襖子。
李清照頭也不回,輕輕地說道:荷花,你先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待著就好了!
荷花有點擔心地看著李清照,眼中射出一絲深切的憐惜,道:小姐,別難過了,老爺只是一時心情不好,說你兩句也沒有什麼!
李清照並不解釋,只是再次催促道:我知道,你先進去休息吧,不必侍候了!
荷花有點擔心地看了一眼李清照單薄纖瘦的背影,還是低頭走回了屋內。她並不知道的是,李清照今天一直悶悶不樂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被老爺訓斥了一番,而是因為其他的。
李家的老爺李格非作為太學正,對於科考的事情是十分關心的,畢竟他有很多學生正在考場裡拼搏。但偏偏今次科考卻出現了大宋立國百餘年來沒有出現過的洩題事件,這令李格非憂心忡忡,真是有些食不果腹,睡不安寢。而他那些學生們也有很多都登門造訪,希望打聽清楚朝廷對科考之事的後續安排。
要知道,方今身上脾性是很奇怪的,經常會作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而這一次科考作弊的人肯定是有的,若是聖上覺得這期的考生都未必可靠,大有可能全盤否定,直接廢除本次科舉。這樣一來,這些寒窗苦讀多年,終於盼到一次大比的機會,可就要被無端浪費了。
三年!人生又有幾個三年啊?
李格非雖然也是心急如焚,但他並沒有辦法。因為他把當朝的幾個權臣遍數了一番,竟沒有一個是和自己關係沒那麼緊張的:章惇,蔡卞,曾布,趙挺之
所以,他也只好一邊好言安慰自己的學生,一邊替他們暗暗著急。這個時候的人,心情自然會變得異常暴躁,平日裡李清照進進出出的,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這時候見李清照一個女孩子不在閨閣好好學習女紅,好好研讀《女經》《女則》,卻偏偏到處亂跑,結交什麼朋友,就不免心中不悅了,便找了個由頭把她叫過去訓斥了一頓。
李清照到范家的時候,現了歐陽曙和範曉璐的姦情,本就夠傷心的了,再被李格非一番訓斥,自然更是悶悶的,回到屋裡之後,就沒有怎麼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