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曙頭有些打,在這個時代,多動症還沒有被認為是一種病,即使是高明的醫匠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救治方法。自己倒是能治,問題是這病和感冒燒不一樣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他現在趕路要緊,哪能為這事耽擱許多時日?
這時,又聽胡小官人說道:我得罪了你,你若是不願意幫我,也就罷了,我父親的病你務必要去看看,不然的話,我今天就不起來!
歐陽曙聽了這話,心裡對這胡小官人的感官好了不少。雖然調皮搗蛋,做事沒有分寸,但總還是個孝心的孩子。於是,歐陽曙只好苦笑道:你起來,我隨你去看看你父親!
正文第192章太后之疾
又過了兩天,趙煦終於召見了耶律延禧,答應了大遼居中調停的和議,並召見了西夏國的使者梁舯昶。原來,這梁舯昶便是那日在遼國的副使在陳州門外的客棧中密會的那個男子。這梁舯昶雖然是西夏國人氏,但久居汴京,早已習慣了汴京的風土人情,言行舉止和宋人無異,平日裡少有人能看得出他是西夏國人。這一次,西夏和大宋議和,由於是遼國在牽線搭橋的,西夏國在明白大宋的態度之前,並不方便派遣使者,便將這個多年前安插在汴京的細作拿出來當使者用了。
於是,有了遼國皇太孫耶律延禧在場為證,大宋便和西夏國交換了國書,並承諾,以後但有紅白喜事、重大的政策變動,相互之間應以相互通訊,保持使節往來,避免造成誤會。至於西夏重新向大宋稱臣,而大宋對西夏施以少量的歲賜,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梁舯昶這次來和談,其實心中還是有一塊大石的。這塊大石便是當年大宋在太皇太后高氏主政的時候,割讓的葭、蘆、米脂、浮圖和安疆大片土地的歸屬問題。
這些年,大宋和西夏的戰端不斷,雖然也有西夏為了轉移國內矛盾,主動挑釁的原因在內,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趙煦親政之後,並不承認這些土地的所有權在西夏一方。雖然出於禮制方面的考慮,趙煦無法直言反悔當年他祖母立下的白紙黑字,但實際行動,他卻採取了不少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對他祖母當年的割讓土地政策的不滿。
西夏這次求和,是很有誠意的,若是求和不成,再這麼繼續和大宋對耗下去,會越來越亂。但是,若是讓他們把吃進去的土地再吐出來,以此作為求和的條件,這又是萬萬不可能的就算繼續大戰一百年,都不可能。因此,梁舯昶此次已經做好了艱難談判的思想準備。但西夏太后這次給的懿旨,是要梁舯昶不論如何也要促成和議,否則的話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一方面西夏不肯做出太大的讓步,而另一方面又要求和議必須成功。而以趙煦萬事不肯吃虧的性子,這談判幾乎不大可能成功。這也是當初梁舯昶約見遼使,請他們從旁協助的原因。
但事情的展卻大大地出乎了梁舯昶的預料。和議終究達成了不說,趙煦居然對當初割讓土地主權的問題,一個字也沒有提及,根本沒有為難他,這和議就算成了。
梁舯昶簡直就像在做夢一般。他知道,作為這些土地的實際佔有者,歸屬權不提,對於他們西夏無疑是更為有利的。你一年兩年不提,還可,十年八年,甚至幾十年不提,不僅是西夏人,就連宋人也不會有多少人還記得那還是大宋的疆土了。
這就好比燕雲十六州,當初是中原的土地。但到了如今,不僅是遼國的契丹人就算是當地的百姓,也不認為自己是宋人,卻認為自己是遼人。而即使是在一心謀算著恢復故土的大宋,也沒有哪個癲狂之人會覺得那還是大宋的土地,只是被遼國強佔了而已。
和議達成,趙煦和梁舯昶自然是欣喜無比,就是這兩天一直滿臉陰翳,彷彿全天下都欠他很多錢的耶律延禧也展露出了笑容。當下,又是百官進賀等諸多的禮儀,不必贅述。
歐陽曙這些日子倒是閒得很。趙煦由於比較忙,也沒有時間看病,檢查身體,他就得了更多的閒暇。衙門裡的事情由於有秦牧在一旁幫襯著,歐陽曙幾乎也處於把自己架空的狀態,反倒是回到家裡,事情還要多一些,但作為一個負責人的公務員,上班時間跑家裡去,實在不是歐陽曙的作風。
這一日,他正在衙門裡坐著,忽然看見外面一個衙役跑了進來稟報道:縣尊,宮裡來人了,請縣尊出去一下!
歐陽曙頗為訝異。據他所知,遼、夏兩國的使者要明白才回國,今天趙煦是要陪著他們兩個應酬的,除非忽然病,是不可能找自己的。dash;出了什麼意外?
歐陽曙心中狐疑,不敢怠慢,連忙向秦牧交代了兩句,快步走出了衙門。這次來的倒不是歐陽曙的老夥計童貫,居然是梁從政!歐陽曙心下更加疑惑了,梁從政此人一向在太后身邊服侍,極少為趙煦的事情奔波的。上次趙煦給歐陽曙家中的幾個女人封誥,讓梁從政前來傳旨,也不過是因為那旨意之中,既有趙煦的聖諭,由於太后和公主的懿旨。而這一次
李縣主!梁從政的臉色十分嚴肅:請隨灑家走一趟吧!
歐陽曙點了點頭,一邊隨著梁從政一起向前走去,一邊問道:梁大官,這次為何是大官你親自前來啊,傳召下官,只消隨便遣一個小黃門前來便是,又何勞大官您
梁從政淡淡地說道:這一次,是崇慶宮傳召!
歐陽曙一聽,驚了一下:太后娘娘也病了?
其實,上一次進宮,歐陽曙就隱隱約約聽說了太后有恙,只是趙煦和太后一直都沒有找到他,他自然不可能來個毛遂自薦。皇宮中的**之事,一般人即使知道了,也要儘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歐陽曙沒有理由跑去暴露自己。
梁從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李縣主莫要多問了,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歐陽曙聽得此言,倒也不好繼續多問,便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梁從政身邊。不一會,兩個人便來到了皇宮,由於梁從政是內侍押班,禁宮中可以暢通無阻,歐陽曙和他一路沒有遇見任何阻攔,甚至沒有經歷任何搜身,輕輕鬆鬆地就來到了崇慶宮。
來到崇慶宮門口,梁從政回過頭來,向歐陽曙道:李縣主且在外面稍候,待我進去通稟!
歐陽曙點點頭。他知道,這裡是後宮之地,不比前宮,他這樣一個完整的男人是不可以隨意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