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曙這才想起來,小硯已經被自己暗暗調去服侍鹿雲柔了。為了保密,明面上的說法就是請長假。好在範曉璐並不是一個多疑的人,並沒有對小硯姐妹二人忽然冒出來的一個老母親產生懷疑。加上小墨還在府裡,就更加沒有必要多疑了。
歐陽曙道:就算小硯和小墨姐妹不在,不是還有其他的丫鬟嗎?人家那孕婦幹活,不是因為她們不想歇息,而是她們家中缺乏讓她們歇息的條件。咱們家中不一樣,你夫君我在外面努力賺錢,還不是為了你還有孩子以後過得好一點嗎?雖說你一個人出來,的確生什麼意外的可能性也很小,但咱們要把這種可能性降低到最小,對不對?最好,就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範曉璐輕輕地把頭靠在歐陽曙的胸膛上,感受著這胸膛的溫暖,聽著他關心的斥責,心中感覺無比的幸福。聽到這裡,她連忙假作可憐地說道:好了,人家知道錯了!
歐陽曙笑了笑,道:知道錯就好,來,咱們回去吧!
範曉璐卻並不移動身子,而是回過頭來,對著歐陽曙說道:夫君今天一定有很多的心事吧?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和妾身說說吧!
歐陽曙臉上一僵。本來,在範曉璐面前說了幾句話,他已經有些忘記今天白天生的那些事情了,但被範曉璐這麼一說,立即又想了起來。當然,這些真相是絕對不可能告訴範曉璐的。當下,他勉強笑了笑,道:心事?哪裡有啊?就算有什麼心事,看見也都全部忘記了!
範曉璐手上將歐陽曙的大手抓得更緊了一些,道:妾身知道夫君心中一定有很多的苦楚,但卻全部埋在自己的心中不讓我們知道。為的,就是怕我們知道了以後難過。妾身不怪夫君,妾身還要感謝上蒼,感謝他給了我這樣一個處處為我考慮的好夫君!
頓了頓,她的眼珠子忽然一轉,又說道:不過,你不猜我也知道,一定是我阿爹讓你為難了吧?
歐陽曙失聲說道:你他本來想說你怎麼知道的?但立即反應過來,今天這事情範曉璐沒有道理知道的,應該是誤會了。
範曉璐高高地抬起手來,在歐陽曙的臉上拍了拍,道:都是你的臉色告訴我的!我知道,你在衙門裡的正堂,下面的那些官吏還有差役們哪敢給你臉色看哪?想來,可以不給你面子,你又不好對之作的,也只有我的阿爹了!況且,我阿爹的性子我也知道得很,雖然我是他的女兒,但我也不得不說,他的脾氣就像那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夫君你就算是用盡一切的辦法來討好他,都是沒用的。他這個人是油鹽不浸,他若是不喜歡你,會一直不喜歡你。若是有點什麼事情讓他改變了一點看法,他又會一直看著你十分的順眼。所以,夫君你也不必急,只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說不定哪一天就有一件什麼事情入了他的法眼,讓他扭轉了感官,然後他就會看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了,就連你拐跑他女兒這樣的事情,他看著說不定都不是那麼不可原諒了。再然後,他說不定就會主動和你媾和呢!
歐陽曙聽到這裡,不禁暗暗點頭,看來知父莫若女,範曉璐對範正平真是瞭解得很。她所說的,雖然未必就是實情,但卻和事實十分接近了。
範曉璐看著歐陽曙有些震驚的眼神,更是笑靨如花,又說道:好了,夫君你在我阿爹那裡受了氣,卻還不得不一直忍著。妾身這裡代他向你賠個不是吧!
歐陽曙連忙笑道:不必,我真的沒有什麼委屈的。算了,咱們進去說吧!便拉著範曉璐向後院行去。
走到一半,歐陽曙忽見一個家丁正向這邊走過來,便將他喚到跟前,吩咐道:去把劉管家叫到我的書房候著,我有事要吩咐他!
那家丁答應著去了。
歐陽曙又把範曉璐一直送到後院坐下,才轉身向書房而來。
書房外面,幾名潛龍閣派來的護院已經守在那裡。這幾個人分據一角,正漫不經心地杵在那裡,或坐或站,姿勢各異。但歐陽曙卻安下心來,知道這附近已經被封鎖住了。憑藉著這幾個人的實力,就算是許水蘭那樣級別的級高手潛入,一旦被現也很難全身而退。而要想不被現,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若是這時候有不相干的奴役從這邊經過,這幾個人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攔住。如今,李家的護院已經被李聰訓練得很有些不講情面了,加上歐陽曙本人也特意多次表示了對李聰的支援,李家的這些僕役看見護院攔路,都不會如開始的時候那樣辯駁甚至爭吵。因為即使吵到歐陽曙那裡,輸的也不會是護院。
歐陽曙安心地走進書房,劉聰已經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等著了。
雖然在明面上,李聰對歐陽曙最多也就是有些尊敬,有時候還和歐陽曙相互開口打趣,但到了私下裡,劉聰對歐陽曙卻是十分恭敬守禮的。最開始的時候,歐陽曙甚至對這種恭敬有些難以接受,但劉聰一直屢教不改,歐陽曙也就漸漸習慣了。
歐陽曙徑直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也不吩咐劉聰坐下。他知道即使吩咐了也是沒用的,劉聰絕對不會坐的。
歐陽曙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今天的事情,別人不知道,你想必已經知道了吧?
劉聰點點頭,道:範正平範公之死,屬下已經聽說了,此事著實有些蹊蹺。閣主是想要查查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歐陽曙不置可否地說道:範正平雖然不是咱們潛龍閣的人,終究是我的岳父。他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豈能坐視不管?而且,此時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我在他臨終之前曾經見過他一面,關於他自己的死因,他非但不說與我聽,還一個勁地阻止我幫他診脈,而且居然讓我幫他遮掩真正的死因。這中間,豈能沒有內情?這件事情
不待歐陽曙說完,劉聰連忙躬身說道:閣主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爭取早日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歐陽曙嗯!了一聲,道:還有就是範宏德的事情。他今日在東水門邊的汴河上落水了。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你也務必要派人,哦,不,你親自出馬,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人手,沿著汴河附近查詢。他若是死了,這幾日之內,多半會在下游現屍身的。若是他僥倖逃得一命,你無比設法將他找到,安置在我們城外的那處秘密宅子裡面!
劉聰肅然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