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範曉璐忽然呀的尖叫一聲,又一拍手道:清照姐姐,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李清照淡淡地說道:你說。
範曉璐嘿嘿笑道:你說那李慕武不是在小甜水巷的書畫街賣字嗎?咱們也過去看看怎麼樣?
翟衣女子笑道:有些人哪,昨天晚上才見過面的,怎麼今天早上便又抵不住相思之苦了?
範曉璐斜乜了她一眼,道: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要知道,那李慕武可是接到了楚雲之會的請柬的,按照他目前的形勢,很有可能成為清照姐姐家的東坦呢,你這麼說,把清照姐姐置於何地啊?
那翟衣女子這才想到這一節,斜眼望了李清照一眼,卻見李清照也垂著頭,既不像是害羞,也不像是不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範曉璐和翟衣女子俱是大為奇怪,但是她們都看出來李清照心中煩悶,便也都沉默下來。
半晌,李清照才回過頭來,輕輕地說了一聲:還是不去了,想見爭如不見。聲音中充滿了蕭索和落寞。
範曉璐眼中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喃喃地說道:難道那個李慕武說的是真的?
翟衣女子奇道:他說什麼了?
範曉璐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了一眼那邊正在愣的李清照,才說道:他接連反問了自己兩聲:她真的希望我去嗎?!
李清照聞言,嬌*軀忽然震了一下,抬起頭來。
歐陽曙渾身輕鬆地在街上走著。昨天可以說是他這一輩子最有戲劇性的一天了,他遇見了太多的人和事。經歷了絕望之後,他又重新找回了希望;經歷了世情的冰冷之後,他又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愉快和不愉快,都一股腦在這一天迸了就像火山一樣。
經過一夜的冷靜,他決定把這些事情都放下來,到汴京的四下裡走一走,看一看。儘管,前幾天該走的地方都去過了,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主要是出門放鬆心懷,以期忘記那些不如意的事情。
正走路間,忽見前面一陣喧鬧,似乎是一個男子在號啕大哭,中間還夾雜著嬰兒哭泣的聲音。
歐陽曙連忙循聲拐過街角,就見前面一大群人正圍著一輛馬車,在那裡議論紛紛,而那哭泣聲就是從那人群中傳來的。
歐陽曙連忙加快腳步走上前去。但那路上人山人海的,早已圍得水洩不通,歐陽曙在外圍轉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一個空隙,擠了進去。
原來,這輛馬車前面正跪著一個青年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在那裡一面抹淚,一面號啕大哭。他的眼睛已經哭得頗為紅腫了,想來哭的時間已經很不短了。
而這青年男子旁邊,是一個年紀比他小一些的少*婦,雖然是荊枝作釵,粗布為裙,但也可以看出,她頗有幾分姿色。只是她此時也是低聲抽泣,不時用手帕輕抹眼角,看起來很有點梨花帶雨的意思。
這個少*婦手上正抱著一個大約四五個月大的嬰孩,想是不習慣這種氣氛,嘴裡出一陣清脆而嘹亮的哭聲。
看起來,這三個人應該是一家三口,看著三人齊聲哭號的樣子,旁邊圍觀的諸人都不由心動不已,幾個年長的婦人甚至轉過頭去,輕輕抹淚。不過,大家誰也沒用離去只是在一旁看著,不時出幾聲低低的感慨。
那站在那青年男子面前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身材略微福,衣著倒也頗為華貴,只是他此時卻是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這時,他迴歸頭去,一邊伸出手去,想要扶起那跪著的青年男子,一邊向他說道:劉大官人,你莫要跪在這裡了,還是先起來說話吧,這不是錢的問題。小老兒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那被稱作劉大官人的青年男子掙了掙,脫開了那中年男子的手,道:今日先生你不答應,小人就跪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