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江鴻像一個猴子,手中抱著一根摸得著看不見的線,懸在半空中,這裡上面有一個亮點,下面有一個亮點,而他在中間,上看看,下看看。
他在帶三人的呼喚,然而,他失望了。三人緘默,一言不發。
嶽江鴻的忽然變臉讓三人不知所措,他們本以為嶽江鴻只是一個孩子,隨便糊弄糊弄就可以了。他們不在意收不收嶽江鴻為弟子,嶽江鴻的丹田就是一塊鐵板,根本不可能種下靈根。
他們想要的是讓嶽江鴻將他們從丹田裡面取出。嶽江鴻的丹田雖然又臭又硬,但卻無時無刻不在消磨他們的元晶。
嶽江鴻自然也看出來了,從三塊晶石上不斷有氣息消散,最後被化入他的丹田。嶽江鴻也不是要他們收自己為徒,他要的是快速化掉靈根的方法。
他很機靈。
紀雲、和尚和道士在孤山叢林裡面被一擊而殺,毫無還手之力,見過孤山之主的嶽江鴻,自然看得出來,他們的本事不怎地。
其實倒也不是三人本事不濟,相反,三人本事非同小可,不然也不會敢冒險入孤山叢林以求機緣,求福分。
只是孤山叢林的強者更強。
嶽江鴻順著看不見,摸得著的線爬出幽深的區域,回到一片星空的海,最後退出冥想內視,眉頭微蹙。
山主丟給他一堆靈根之後就把他踢下山了,下山的途中,他沒有再見到騎著黑貓的嵬,也沒有見到帶著太陽冠的大司,驅蛇的大伯還有飛天的雲一個也沒有見著。
山主只告訴他,用靈根可以開闢丹田,卻不知道如何開闢,他不能確認是山主也不會,還是不願意教他。
嶽江鴻下意識地摸了一下他放在胸口短衣裡面的玉印,玉印還在,他不由心中定了下來。他從小擁有的東西不多,後來越來越少,最後連自己家的老屋也被別人買了去,唯一一直擁有的只有脖子上的殘玉。
此時天已經大亮,然而村子裡面卻十分安靜。
嶽老太爺依舊怔怔地望著孤山,他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看著孤山之巔,從他所坐的位置,目光剛好可以穿透雲層的一個缺口,看到青石板與白石板。
朱家人全家十幾口人都圍坐在堂中的一個大火盆旁,火盆中火光熊熊,似乎可以驅除天空的雨水。
就連朱家三嬸也收起了自己的碎嘴子,靜靜地坐在一旁。
只是在五月之時,還在烤爐火,也是很奇怪。
朱家現在主事的是朱家大伯,朱家大伯坐在火盆的旁邊,右手握著一個鐵錘,右手握著一塊黑鐵。
他將黑鐵燒得通紅,隨後將通紅的鐵放到鐵氈子上,右手的鐵錘不停地敲打著。在他錘子之下,紅鐵先是被捶成一把刀,隨後又被捶成一把劍,鐵戟,銅錘,銀槍,金鐧……
黑鐵被朱家大伯捶成各式各樣,但他似乎都不滿意,不由搖頭,眉頭像一塊被敲壞的鐵,又黑又皺。
朱家二叔坐不住,開口道:“大哥,過兩日黑雲城就要來收麥子了,因為下雨的緣故,他們已經推遲了兩日了,已經推不了了,你說怎麼辦?”
朱家大伯沒有回應他,依舊叮叮噹噹的敲著自己的黑鐵,那塊黑鐵已經被敲廢,歪歪扭扭不成樣子,但是朱家大伯依舊沒有停下,賣力地想要將黑鐵捶出自己想要的樣子,只是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捶的是什麼。他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冷汗。
朱家大嬸仔細瞧著他的手法,隨後看向無比期待的朱家眾人,說道:“你們大哥的意思是敲一下,打一下,再敲一下,再打一下。”
朱家二叔和朱家三叔眉頭皺了一皺,沉吟道:“黑雲城越來越過分了,是該敲打敲打了。”
林家有兩戶人,院子中間有一棵老梧桐樹,梧桐樹下有一個瓦罐、一塊磨刀石,林大伯在坐在地上,正在磨著手中鏽跡斑斑的斧子,只是手中那斧子,鏽跡掉了一層,又憑空長出一層。
林大伯卻也不在意,長出一層就磨掉一層。
林家二叔也拎著一把斧子,在一個木墩上面劈柴,十餘根柴火,硬是劈了兩個時辰。
“老大,咱們太慢了!來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