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孤山,村是孤村。
孤山是山名,孤村則是這座村莊所處的境地。
村子叫做江臨村,然而這裡除了一座大山之外,方圓兩百里之內,都沒有一泓水域,更別說是江河了。
山有百丈高,如同一把劍,直插天空。山只有一座峰頭,光潔也如劍一般,一眼望過去方圓百里之內連一個凸起的山包也沒有。
然而山上樹木叢生,形成了方圓兩百里的幽深叢林。平日裡,叢林只是寂寂。偶爾有飛鳥飛起,村子裡的少年每每都會被吸引過去。
江臨村只有十幾戶人家,以務農為業。種出來的糧食有一半要上繳到三百里外的黑雲城,剩下的勉強能夠村民過活。若是遇到天災年頭,活下去就成了天大的難題。
好在,江臨村還算風調雨順,基本沒有鬧過什麼災荒,就算外面旱災水災齊發,這裡也能保足收成。
只是這裡只有一條小道通向一百里外的大江,其餘地方都是密林,林中藏有太多毒蛇猛獸,別說是凡人,就算是修行者也不敢闖入其中,否則連屍骨也不會剩下丁點。
這並不是駭人聽聞,而是無數人用自己的性命得出的結論,凡有不信邪闖入其中的,縱然是修行中人,修為通天的,也沒有一個人再出來過。
這裡太荒僻,平日裡,村民透過一條小道與外界聯絡,定期到黑雲城置辦所需要的生活物什,一般一個月也就一次,畢竟每日忙在地裡的人,沒有多少時間。
三百里距離,村裡人就算腳程夠快,一來一回就得六日。
這裡太過荒僻,外面的人很少進來。
而這裡有孤山兩百里叢林環繞,比外面安全得多,裡面的人也不想出去。當然,有些人家會嫁女兒出去,也有人娶外面人家的女兒。
一進一出,江臨村的人口竟然也維持在五六十人,幾百年,也不見多出人來,也是咄咄怪事。
這一日,天剛矇矇亮,村口的的大公雞就啼鳴不止,每當它開始叫喚之時,村民就該起床準備出山幹農活了。
在村子最後,是一姓岳的人家,兩口子二十五六歲了,沒有自己的孩子,養著自己哥哥的兒子。
男的聲音十分粗渾,拎著一根竹條走向門外的草垛裡面。
啪!
男子手中的竹條重重地砸在一個孩子背上,他厲聲道:“死雀兒,還不快起來出山幹活,今天的飯還想不想吃了?要不是看著你了短命老爹是我哥哥的面子上,早就給你丟樹林裡面喂狼去了。”
孩子有十一二歲的樣子,乾瘦乾瘦的,膚色是古銅色,一看就是長期在太陽下幹活的結果。
孩子光著膀子,吃痛之後,立即翻身從草堆裡面爬起來,身上還粘著許多枯草葉子,他抱著頭,嘴裡慌忙道:“二叔,對不起,昨天我太累了,睡過頭了,我現在就去幹活。”
“太累了?你一天就割半畝地的麥子,還敢喊累?你不知道今年黑雲城要多分糧食?他們今年要分六成,多收的從你的口糧裡面扣?”
男子目光如同鷹隼,狠狠地盯著孩子,口中冷冷說道:“要不是因為你那短命老爹的關係,誰管你的死活,你就是一個倒黴孩子,誰沾上你誰倒黴。”
孩子已經習慣了他的打罵,早已不以為意,但是每當男子說到自己的父親是短命鬼,他就會怒不可遏。
現在他又聽到男子說自己的爹是短命鬼,頓時怒目圓睜,猛撲上去想要撕咬男子。
他的目光頓時從順從變得兇狠,身體瘦削得如同一匹餓狼。他身體雖然瘦削,但卻很有力氣,十個指頭如同鋼爪,狠狠地朝男子的臉上抓去。
男子頓時一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自己這個侄子,平時任打任罵,無比順從,但是一說到他的父親,就會無比的狂躁。偏偏這孩子力氣還大的出奇,只十二歲,已經和成年人相差不多了。男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十二歲大的孩子是怎麼擁有這麼大的力氣的。他心裡估摸著,再等一兩年,自己都要比不上自己這個侄子的力氣了。
房裡的女子穿好衣服,聽到屋外的動靜,頓時衝出門來,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在廝打。小的那個像是雙腿盤樹,盤在自己的男人身上,兩隻手瘋狂地撓自己的男人都頭。
她順手照了一根棍子,繞到孩子背後,狠狠地一棍子敲在孩子的背後。孩子吃痛,從男子身上掉了下來。
女子還待繼續毆打孩子,嘴裡罵道:“你個小兔崽子,長大了是吧,居然敢打你二叔了,你爹就是一個短命鬼,你娘就是一個禍害,這個全江臨村都知道,你二叔哪裡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