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寒冷的夜是那麼的漫長,害怕黑暗的人分分秒秒期待著白晝晨光的到來,付知寧無助的在手術室外面等了幾個小時,這場大雪彷彿把她帶回了父母臨走的那個雨夜,無數的悲傷從天而降將她擊得支離破碎。
上一次還有林屹澤默默站著遠處陪著自己,而這次只有她孤苦伶仃地面對可怕的手術室大門。付知寧盼著醫生出來告訴她一切安好,又害怕那扇門開啟告訴她大事不好。
醫生通知她季洛川已經醒來,有一些輕微腦震盪,其他體徵一切正常。就在她的心剛緩和一點時,一位護士大步跑來送了幾袋血漿進去,付知寧連忙上前詢問男人的傷勢。
——傷到內臟,術中腹部有血管破裂。
如同五雷轟頂,付知寧雙眼無神地跌坐在醫院走廊,她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靈魂、心如刀絞,所有的淚水彷彿都被寒冷凍結,她此時此刻竟然一滴眼淚都留不下來。
她逃跑了,她自私地選擇了逃離,留下了林屹澤一人。她平安無事的在這裡,可林屹澤卻躺在裡面生死不明。
男人本來可以不用面對這一切,她明明可以帶著林屹澤一起離開,就不會發生這一切,無數的悔恨充斥在胸腔,害怕下一秒失去他的恐懼令付知寧驚恐難安。
她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林屹澤,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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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縷晨光升起照亮了被冰雪覆蓋的整座城市。
林屹澤從麻醉中清醒過來,護士正在檢查他的情況。付知寧推開病房門就看見昔日神采奕奕的男人此刻虛弱地躺在白色病床上,一瞬間百感交集,傷心、懊惱、恐懼全都湧上心頭。護士離開病房囑咐家屬,病人需要靜養休息並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新年快樂。”這是林屹澤手術後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屋內,一臉蒼白的病人平躺在豪華大床上,正在接受家屬淚水的洗禮。沒有號啕大哭的宣洩,小丫頭雙手抓著床單抽泣著,壓抑的嗚咽聲在安靜的房間顯得異常沉重,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地掉落,好似要把過去幾個小時忍耐的淚水都發洩出來,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成為醫院第一個淚洗床單的家屬了。
跟著付知寧的節奏一上一下,檢測儀上的血壓蹭蹭往上躥,連心電圖都多了好幾個跌宕起伏的峰巒。林屹澤平躺在床上算是理解了上次季洛川受傷時,看見哭得淚流成河的小丫頭是什麼感受了,既感動又心疼。
感動她會因為把自己當作重要的人看待才會留下淚水。
心疼她明明沒受傷卻悲痛不已的可憐模樣。
“我這不是好好的。”
“你怎麼那麼傻,都告訴你我聰明得很不會上當,你怎麼都不懷疑呢!”
日理萬機整日管理上千億市值公司的林總卻在危急關頭找了小人的道,所謂關心則亂,林屹澤在那種情況下,沒有清晰理智去判斷季江濤綁的是不是付知寧,待他靠近發現被綁架的不是付知寧時,心中才鬆了一口氣,可畢竟是一條人命,又豈能坐視不管。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只是不敢賭,哪怕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掉以輕心,都會豁出性命冒險上去救她,王子的使命之一不就是要解救深陷危機的公主嗎?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季洛川把人送走就是避免發生這樣的突發事件,誰知道小丫頭竟然自己悄悄跑回來了,幸好是最後關頭才趕到。
付知寧現在只擔心男人的身體,至於季家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局面絲毫不關心,經歷了這麼一檔子事可算是長了記性,以後天塌下來她也不跟著摻和了,“都說了以後再跟你解釋。”
林屹澤無心責備她,開著玩笑哄了哄付知寧。“安安寶貝乖,不哭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死了。”
可安慰起了反作用,死這個字讓付知寧的淚水徹底崩了盤,一回想起林屹澤血流不止倒在雪地上的模樣,好不容易哭盡的眼淚又嘩啦啦淌了出來。她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連忙呸呸呸取消林屹澤的胡言亂語,“瞎胡說什麼,你活的好好的,我不許你死。”
小丫頭霸道的發言讓林屹澤心底溢位一股暖流,“好,我的命都是你的,你不同意我就不敢死。”
我要好好活著,陪你看日出日落,雲捲雲舒;
陪你看斗轉星移,煙花璀璨;
直到兩鬢斑白,垂垂老矣。
到那時,你要說:“老頭子不許死,你的命是我的。”